第六十六章 君入甕(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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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西郊,這裏草木茂盛、人煙稀少,時值鶯飛草長,綠意盎然的仲春季節,在晴朗的天空下,幾只翠鳥披著黥亮的羽毛從河邊的柳枝頭掠過,在官道的兩旁長滿了肥美的青草,一只野兔蹦蹦跳跳出現在草叢之中。

‘嗖!’一支透甲箭閃電般從柳林裏射來,將野兔射了一個滾,仰翻在地,隨即從柳林裏沖出幾個騎馬之人。

沖在最前面手挽弓箭之人正是張煥,四個月前他離京返回了太原,張破天便命他在新河東軍裏任牙將一職,職務雖不高,卻統領了河東軍中最精銳的三千虞鄉軍。

今天他閑來無事,領了幾個隨從到太原城外射獵,運氣還不錯,半天時間射了幾只獐子,方才張煥一箭又射翻了野兔。

“將軍,好箭法!”

一名士卒上前拾起兔子仔細看了看一豎大拇指贊道:“五十步外一箭穿腦,將軍的箭法愈加精進了。”

初領軍隊,張煥便擺下擂台與人比刀,連贏二十場,轟動了河東軍,但在弓術方面他卻表現平平,從前雖在書院裏也練過騎射,但和正規軍隊相比還差之甚遠。

所以這四個月來,他一直在軍中苦練箭法,所有的士兵都親眼目睹了他箭法的進步,也為他的執著所折服。

領軍就是這樣,要想在軍中建立威信,不僅僅武藝需要在眾人之上,更重要是他要表現出一種精神,一種軍人的意志。

張煥憑著他四個月來甘於平淡枯燥的生活,憑他著日日苦練箭法的執著,終於贏得了三千部眾的尊重,將他身上世家公子的招牌摘掉,視他為軍中一員。

四個月來,張煥變得更加削瘦,皮膚也更加黝黑,他擡頭看了看天色,將弓收了起來,“今天就到此為止!”

一擺手,他掉轉馬頭向軍營方向馳去。

河東節度使轄下的三萬河東軍分別駐紮在太原城北和城南的兩個軍營裏,由於軍隊所耗費的錢糧大半均由張家負擔,所以這支軍隊實際上就是張家的牙軍,除了這支軍隊外,整個河東地區還有十幾支零散的團練軍,人數從千人到數千人不等,這次朝廷集結軍隊,便將這些地方軍悉數調往了長安。

張煥剛到軍營,只見一匹戰馬向他這個方向疾駛而來,馬上之人是大營裏的傳令兵,他一見張煥便高舉令箭大聲道:“張將軍,兵馬使有要事找你,命你火速前往大帳!”

張煥的上司便是保田軍兵馬使楊烈,此時他在大帳裏焦急地等待張煥回來,在他旁邊的坐榻上,河東節度使張破天正若有所思地喝著茶。

“楊將軍,難道張煥經常離營出去嗎?”張破天喝了口茶微微笑道。

“不!不!不!”楊烈連忙擺手,“張煥自任職四個月來從未離開過軍營,雖然他是張家出身,但他從不擺張家子弟的架子,而且苦練箭法,日日可見其進步,我們軍營上下無人不敬佩他的毅力,今天軍中放假一日,我特地命他去行獵放松,不料大帥正好到來。”

話音剛落,帳外便傳來張煥的稟報聲,“楊將軍,張煥奉命前來!”

“進來!”

張煥應聲而入,他屈膝行了個軍禮,沉聲道:“牙將張煥,參見兵馬使將軍。”

張破天背著手笑呵呵走上前,“張牙將,還記得我嗎?”

張煥急忙也向他行禮,“參見節度使大人!”

“不必多禮了,家主今天中午從長安派人送信回來,給你安排了一件苦差事。”

張破天停了一下,他見張煥面無表情,不由輕輕點了點頭道:“家主命你率本部軍馬,押送二十萬石糧草前往西受降城。”

“遵命!”

……

張破天望著張煥遠去的背影,不由自主地輕輕嘆了一口氣,“十八郎,將來的路,就靠你自己去奮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