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救少主(第2/2頁)

“是他,韋清!”

辛朗一眼認出了那個年輕人,他眼中閃過的興奮忽然黯淡下來,對方有三十人,而且是斥候軍,他們一群書生怎麽打得過?

張煥沒有說話,他看了看河面,又看了木橋,似乎想到了什麽?

這時一個回紇大漢拎著一只皮囊走到韋清面前,似乎要喂他,但韋清卻極為倔強,頭扭向一邊不肯喝,回紇人大怒,一把揪住他頭發,拖了兩步,猛地將他頭摁進河水裏。

辛朗看得眼中噴火,他拔身而起,卻被張煥一把摁住。

辛朗動彈不得,只得狠狠地猛擊一拳土壟。

張煥凝視著寬闊的河面,緩緩道:“或許我可以試一試!”

他回頭向趙嚴叮囑幾句,趙嚴立刻彎腰飛奔回去。

……

回紇大漢又將韋清從水裏拉了起來,只聽見韋清含糊不清的怒罵聲,回紇大漢咧嘴大笑,又抓住他頭發,將皮囊裏的烈酒灌入他口中,只片刻時間,韋清的罵聲消失了,回紇大漢哈哈大笑,將他推倒便揚長而去。

此時,張煥已經悄然入水,他無聲無息地在水下迅疾潛行,很快便遊近回紇人的火堆。

張煥貼著河邊,身子慢慢浮起,透過水面,他緊緊地盯著韋清,韋清已爛醉如泥,躺在幾步之外沉睡不醒。

張煥迅速計算了一下距離和時間,韋清正好躺火堆和河的中間,皆是三步左右的距離,自己上岸一進一回需要走六步,而且肯定會被回紇人發現,從上岸到被發現這段時間自己或許能跑出兩三步路,考慮到燈下黑、抱韋清等因素,以及回紇人起身沖來需要的時間,應該能將韋清救下水。

這其中的關鍵就是一個字:快!

張煥慢慢地蓄足了力量,身子慢慢脫離水面,蜷成了一個弧形,仿佛一張拉滿的弓,他的每一寸肌肉都在微微顫抖,繃緊到了極至。

驀地,他象一支離弦的利箭,一步便竄到韋清的旁邊,借著身體的奔勢一把抄起了他。

就在張煥靠近韋清的瞬間,正對韋清的五個回紇人同時發現了張煥,尤其是剛才灌酒的回紇人,反應異常迅捷,他大吼一聲,拔刀而起,兔起鶻落間便沖了上來,但他還是晚了,張煥抱著韋清離河面只剩一步,而他離張煥還有三步。

張煥眼角余光瞥見身後只有一個回紇人,其他人都在五步之外,他嘴角露出一絲冷酷的笑意,在跳下河的一刹那,他猛地回身將手中的韋清做勢向回紇人扔去。

後面撲來的回紇人大驚,他本能地收刀伸手,要接住韋清,不料人沒有扔來,眼前卻是一道寒光閃過,他只覺脖子一涼,便什麽也不知道了。

張煥一刀劈死了回紇人,他仰天大笑,象乳燕投林般反躍入水中,立刻不見了蹤影。

其他回紇兵被同伴之死阻滯了片刻,等他們沖到岸邊,只見張煥已經在對岸冒出了頭,隨即跳上岸,扛著人向林中奔去,那裏還有一個接應之人,牽著兩匹馬,回紇兵們又驚又怒,一起上馬沿河狂奔,一直奔出百步外,從小橋沖過河去。

對岸的人馬早已沒有了蹤影,回紇兵加速向前疾沖,可就在他們剛剛走了不久,河邊的密林裏忽然沖出十幾個黑影,他們迅速上橋,一齊拔劍砍斷數根橋梁,便上馬向西面奔逸絕塵而去。

……

天漸漸地亮了,天際被紫色的霞光染得絢麗奪目,在姚水以南,一座叫馬鞍嶺的山腳下,出現了一群疲憊不堪的騎馬士子,他們正是奔逃了一夜張煥等人,這裏距他們逃跑之地已有百裏之遙。

“辛兄,他怎麽樣?”張煥上前,瞥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語的韋清問道。

在紫色的霞光下,張煥才看清楚了這個韋氏家主繼承人的面容,他披頭散發,肌膚雪白,長長的睫毛,清秀而富有輪廓的五官象極了女人。

只是他的眼中不時透出深深的痛苦,家破人亡給他帶來了太深的刺激,從昨晚到現在,他始終都一言不發。

辛朗向張煥搖了搖頭,表示他也無能為力。

張煥笑了笑,也不再多問,他擡頭看了看延綿數十裏的山嶺,沉思片刻,回頭對眾人道:“我們現在極可能已經跑到了回紇軍的前面,隨時都可能碰到他們的斥候,所以最穩妥的辦法是上山躲避,等他們走遠後再返回長安。”

說到此,他縱馬向山道上沖去,眾人紛紛振作精神,跟上了張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