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九章 三合會在禍害著誰(第3/4頁)

這糾結被灼熱的賬本焚化,曹沾定下心計,決定去金陵一趟。

曹沾此行當然會撲空,只能轉到東京,李香玉被皇帝抓走了,臨時充任肆草堂文書。

“咱們君臣一心,把這樁案子辦好了!”

照著南京無涯宮所建,一模一樣的肆草堂裏,李肆和李香玉摩拳擦掌,一副大幹一場的興奮勁頭。

李肆是閑得磨皮擦癢,李香玉是不甘大觀園之挫,君臣二人要在“南北聯手,逼良為娼”這事上深挖大幹。

前兩日的準備工作也顯示,南北之間的確隱隱藏著一股勢力,趕著販賣人口的勾當。李肆調來禁衛署對江南各風月場所的粗略報告,其中一個頻繁出現的名詞引起了李肆的注意,那就是“仁善坊”。

這個仁善坊在北面物色身具才藝之人,再替南面的演藝行業牽線搭橋,那個什麽小燕子格格就是由仁善坊中介,被四方舞社相中的。

因為這事走的是南北官方渠道,有正式入境手續,而且南面演藝行業跟仁善坊中介的藝人又是簽正式工契,並無視作奴婢之事,因此官府不僅沒有留難,反而予以鼓勵和褒獎。

但此時李肆多了個心眼,對這仁善坊就有另一層觀感。這仁善坊看似只作合法的“高端”生意,可更多南面沒有看中的人,仁善坊是如何處置的呢?基於無商不貪,只看管沒管到的原則,如果李肆自己操持這個仁善坊,最佳的經營方式就是,將那些沒被南面正規演藝行業選中的“資源”,賣給非正規的演藝行業,乃至風月場所,而這條途徑,肯定就得走非正式的渠道了。

比如將之處理為一般的北人南投事務,再行賄英華相關管治部門,把這些原本該發往殖民事務署、南北事務署和工部等去處的人抹掉,成為黑戶,甚至是更直接的偷渡。

李香玉作了更深的推演,如果這仁善坊能有這種渠道,那它就絕不止光販賣才藝之人。也就是說,才藝之人的“南北交流”都是“高端業務”,而“中低端業務”就是為南面的工坊、種植園等產業販賣工奴。

“查到了,主持這仁善坊的勢力是三合會!”

從天地會等情報機構那翻找了一整天,李香玉帶著收獲回到肆草堂,興高采烈地向李肆作了報告。

“三合會?傳尚俊覲見……”

一聽這名字就知是江湖路數,李肆下意識就招天地會總舵主尚俊。眼下英華情報體系已經攤得四分五裂,軍情司羅貓妖那一窩子多年都貓在西北,國中雖有禁衛署,可政事堂以宰相治政後,禁衛署的情報刺探範圍也從國家安全收縮到了皇室安全。對滿清的情報體系現在只剩下天地會還堪用,陳萬策的南北事務署新建了一攤情報班子,也以天地會骨幹為基礎。

尚俊身為總舵主,自不會再隨便亂晃,也如李肆一般坐鎮東京,皇帝有招,趕著輕便馬車轉瞬就到。

尚俊道:“此名頗為泛濫,但在天地會档案中有這般能力的三合會,就只有一家……”

果然是專業人士,這三合會多年前留下的蛛絲馬跡就在天地會的档案裏,而尚俊一下就記了起來。

李肆和李香玉豎起耳朵,屏息靜氣,就聽尚俊道出一個依稀熟悉的名字:“周昆來……”

“周昆來這三合會,是將他往日江南班底跟漕幫被清退的江湖人士,以及山東淮北的白蓮教余孽合為一體。我英華跟滿清締結《北京條約》後,漸漸隱身幕後,不知道操持著多少行當。若這仁善坊真是周昆來居後主持,他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關系。”

尚俊揭破謎底,李肆原本還帶著些閑中尋事的心態,漸漸沉凝下來。

他忽然有所感應,自己也許摸到了一樁絕大風雷的余漾。

就在幾裏外,天壇東側的東院,汪士慎正簽收一件包裹。拆開油紙,還是一層包袱皮,上面的褐紅血跡刺目驚心。

“小心!怕又是誰遞來的恐嚇信,不定裏面還暗藏毒物或是火藥!”

旁邊朱一貴驚呼出聲,而另一個六十出頭的精幹老頭則一把搶過了包裹。

“別咋呼,哪有那麽多惡人?唉唉,下手輕點,別扯爛了裏面的東西,杜君英!”

汪士慎正不以為然,見那老頭三兩下就撕開包裹,趕緊提醒著。

汪士慎因早前武西直道案坐了一年牢,名望因這牢獄再度攀升,連獲院事之位,已是東院當之無愧的“清流領袖”。朱一貴作為他的伴當,也受惠莫大,非但連任院事,還窩在台灣的夥伴杜君英也入了東院。有朱杜二人相助,汪士慎的墨黨勢力不僅穩居東院第二,僅次於道黨之下,甚至還侵入到了西院。

有汪士慎帶領,這一年來東院異常活躍,跟政事堂乃至西院頻頻頂牛,但也拿到了不少法權,立起了不少法案。當然也得罪了不少人,甚至還有刺客襲擊汪士慎。而借驛遞恐嚇汪士慎的事已不止一兩起,見這包裹還帶著血跡,朱杜二人當然無比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