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6章 男兒重橫行(第2/2頁)

一聲淒厲的鳴叫,幾頭兀鷹在小櫻頭頂上空盤旋,平添了幾分森冷陰厲的氣氛。

它們正在等著啄食小櫻的身體,那火是不可能把整個人煉化的,當人燒死以後,縛在身上的鐵索,會把她的殘屍依舊固定在杆頂,它們就可以飽餐一頓了,直到它們那鋒利的喙把整個人都叼得骨肉零散,最後成為一具空空的白森森的骨骸。

“站住!”

“站住!”

夏潯和彭浩快馬馳騁,奔行如電。由於他們已經過了第一道警戒線,此刻又換了馬,所以一開始並未引起遊哨的足夠重視,等他們發現不對勁,一邊向後邊發出警訊,一面圍上來時,夏潯和彭浩鞭馬如飛,已然突破進去,沖到了第二道警戒線上,以致他們紛紛落在後面追趕。

不過這些警哨並不太擔心,來人只有兩個人而已,雖然還不知他們來路,可是區區兩個人能有什麽危險?所以他們追趕並不急,也沒有用弓箭悍然射殺兩人。對這兩個莫名其妙地沖擊大營的人,他們心中未嘗沒有好奇。

夏潯人馬合一,奔行如電,眼看前方就到豁阿的大營,那簡陋的營寨大門赫然在望,吊鬥望樓歷歷在目,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攥住了寒冷的刀柄,只是片刻,那冰冷的刀柄就變得和他的體溫一致,仿佛融合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血脈相通。

這些年,出生入死,見慣了屍骨,他已心如鐵,腸如石,可這種歷練並沒有凍結他的情感,相反,那情感反而更加濃烈,只是他更加習慣於把那情感深深地埋藏在心底,讓它靜靜地發酵,直至發出濃濃的酒香。

他已很多年不曾如此沖動了,曾經回想年輕時候一些沖動之下不計後果的事情,他還以為那只是年少輕狂、不夠成熟,此刻他才知道,其實這麽多年他始終沒有變過。他想做一代名臣,他想成一家一姓之祖,他想世襲罔替,為子孫後代謀一份大大的家業,他想做他女人心目中最合格的丈夫……

他努力了很久,可到頭來,他還是他,他就是他。如果不是他心中本已有了一個重大決定,或者他還不會這麽容易就解去身上的桎梏,若脫去這一切束縛,他就只是一個不願負情、不願負義,為情為義,甘赴一死的熱血男兒!固然,這樣的男人有諸多缺陷,可做回自己的感覺,真好!這樣活著,真好!

轅門在望,箭樓上的瓦剌兵大聲吼叫著,幾支利箭射到夏潯馬前意圖嚇阻,夏潯依舊提馬向前。

“噗噗噗!”哨兵不再客氣,幾支利箭射進馬頸,馬悲鳴,仆倒,與此同時,夏潯在馬背上團身縱起,在空中一溜筋鬥,避過紛飛的箭雨,已然到了轅門之前。

擎刀在手,“砰”地一聲,木屑紛飛,雷霆一刀之下,整個木柵欄似的轅門被劈得粉碎,夏潯提刀而入,每一腳踏出,都是近丈距離。轅門內積雪已掃去,但地面凍得結實,夏潯身形每落,便膝蓋微曲,繼而伸直,輕輕抖動的瞬間,強壯的身形便離地寸余,如一陣清風般浮空掠過,行雲流水間,又是常人幾步的距離。

他的動作雖快,身形卻依舊從容,只是一雙眸子變得異常淩厲,黑亮黑亮的,閃著令人心悸的光芒。幸賴營寨中大部分人都圍攏到中軍大帳處去觀禮去了,夏潯在一頂頂帳篷間穿棱,門口戍守的衛士已無法用弓箭對付他,聞訊趕來阻止的一些士兵又哪是他的對手。

夏潯揮刀,電光頻落,矛折人亡,於一路血光中殺向中軍。

彭浩氣喘籲籲地追到,用蒙古語放聲大呼:“大明輔公國在此,不想受屠族之災者,棄械讓路!”

中軍帳前,豁阿夫人把一支箭頭前端綁了一團油布的狼牙箭往香案上的牛油巨燭上一晃,火光蓬然亮起,她把箭遞向少布,沉聲道:“少布大人,你來行刑!”

“弓來!”

少布一聲大吼,從急步上前的侍衛手中奪過硬弓,又接過那火箭,認扣搭弦,“吱呀呀”弓如滿月,瞄準了懸在杆頭的小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