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官鬥官(第2/2頁)

方才老噴一個人出現,那纏鬥的雙方還無人理會,現在夏潯領著數十個佩著武器的壯漢出現,公人們便有些不安了,立即有一個公人抽身離開戰場,快步跑到他們面前,把巡捕的腰牌向他們一亮,高聲道:“官府拿人,閑人回避!”

夏潯的臉頰抽了抽,拱手道:“請教這位公爺,你們拿的……這是甚麽人?”

“哎喲!”

後邊有人慘呼一聲,肩膀被刺了一刀,血淋淋地退下來,那亮出腰牌的捕快扭頭一看,立即大叫一聲:“大人莫慌,我來也!”

手中單刀一晃,又復沖入戰團。夏潯這才注意到,圍捕錦衣衛的公人之中,有一個竟然穿的是官袍,只因他的官袍顏色是青色的,官帽也被打飛了,所以方才夏潯沒有注意到,這時看他袍服顏色,與其他人果然不盡相同。

只是他現在背對著自己,看不見胸前補子的圖案,袖子挽著、袍裾掖在腰裏,也看不清袖口袍裾處的花紋顏色,只憑官服顏色推測,應該是五至七品的官兒。在這涿州城附近親自率人拿賊,應該是一位七品的推官大人才是。

想到“拿賊”二字,夏潯心中好不怪異,什麽時候錦衣衛竟然成了賊了?

老噴回頭問道:“大人,咱們要不要出手相助?”

夏潯道:“你幫哪個?”

老噴一呆,回頭瞅瞅,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夏潯嘆口氣道:“亮明身份,制止雙方蠢動,問明經過緣由再說!”

夏潯剛吩咐下去,前方又是一聲慘叫,錦衣衛本來只剩兩人,在眾人圍攻之下便有些力拙,其中一人方才一刀傷了個公人,自己也被另一個捕快掄鐵鏈打中了頭部,鮮血直流,模糊了眼睛,視線不清,這時又被一個捕快劈了一刀,倒在地上,剩下的捕快忽啦啦一下圍上去,鐵尺單刀、銬鏈戒具,將那剩下的一個錦衣衛團團圍在中央。

“且慢!”

夏潯一見勝負已分,心中一動,立即喝止了老噴。

這時那錦衣衛已被眾公人制住,站在中間四處看看,便很光棍地把手中繡春刀往地上一擲,“嚓”地一聲入土半尺,怨懟地道:“肖祖傑!你好樣的!要麽你現在就宰了我,否則,只消我尹盛輝還有一口氣在,這個仇,我就一定會報!”

被他喚做肖祖傑的那個官兒朗聲一笑,說道:“尹盛輝,你不用激我!若非你悍然拒捕,本官又豈會刀兵相見,如今你既就捕,自有國法治你,本官豈會妄用私刑?來人呐,把他捆了,押到涿州府,且下了大牢再說!”

眾公人一擁而上,將那尹盛輝捆了個結實,這些公人惱他傷了自己許多兄弟,捆綁之際自然趁機施以拳腳,那尹盛輝硬挺挺地受了,面噙冷笑,一言不發,只用一臉怨毒地盯著肖祖傑。

夏潯對錦衣衛的官服最熟悉不過,看這尹盛輝,身著一件香色馬麻交領右衽的單袍,闊袖束腰,下擺寬大,腰部納著襯褶,白綢的錦緞,胸後背彩織海浪江崖過肩飛魚,兩肩通袖及膝瀾處彩織流雲和行走的飛魚。那義領、暗紋、腰帶、玉勾、斕裙以及頭上的無翅烏帽,從那細微處辨認,不由暗吃一驚:“這尹盛輝竟是一個正五品的千戶!那這肖祖傑又是什麽人?”

肖祖傑放下掖在腰裏的袍袂,這才回頭瞟了夏潯眾人一眼。此人方才揮刀力戰兇如悍虎,這時看來卻文靜的很,身材偏瘦、皮膚略黑,額頭比較高,隱約露出崢嶸頭角,顴骨也比較高,以致整個人的面部線條比較剛毅,雖然他的五官略平,可那眼神卻極犀利,只是淡淡掃人一眼,便叫人有種被看進心裏去的感覺。

北地豪族踏春出遊亦或狩獵,鮮衣怒馬,仆從如雲,是常有的事,隨身帶著刀劍也屬尋常,只要不帶弓箭長槍這等違禁之物,便不算違法,所以肖祖傑只瞟了他們一眼,便不再看下去,只對手下吩咐道:“這些錦衣衛貪贓枉法、作惡多端,盡皆押入涿州大牢,本官要向朝廷彈劾他們,治他們的死罪!”

肖祖傑說著,從地上撿回自己的官帽,撣撣灰塵,端端正正地戴在頭上,夏潯勒馬站在那兒,眼看著肖祖傑一夥人捆了人、擡了屍首向涿州城走去,心中疑竇頓生:“這是玉玨的人,還是紀綱的人?到底犯了什麽罪過?”

老噴請示道:“國公,咱們怎麽辦?”

夏潯淡淡地道:“遠遠隨在後面,到了涿州城,再探個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