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示警俏佳人(第2/3頁)

茗兒吃驚地道:“你去勸阻皇上了?是……應犯官家眷所請麽?”

夏潯道:“那倒不是,我還沒見過他們,只是因為這幾天陳瑛、紀綱抓的人夠多了,再這麽抓一個,攀咬一群,抓一群,再攀咬一幫,用不了多久,滿朝文武都要抓光了,說不定會鬧出太祖年間綿延數年、十數年,幾千幾百人遭殃的大事件。”

茗兒放下茶盞,在房中來回地踱起了步子,十五六歲的俏麗小姑娘,秀氣的眉毛輕輕鎖著,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引人發噱。

忽然,她站定了身子,轉向夏潯,說道:“你昨天剛剛搬家,而且不是國公府落成,僅僅是私下裏向王駙馬借了處宅子,怎麽就會有犯官家眷找到你的府上,跪了一地,央你出面為犯官們求情?那街上來來往往的,三教九流,什麽人都有,你還恰恰去為犯官們求情了,皇上信你,自會認為你是在替他打算,可要是回頭他聽到這樣的消息,還會這麽想麽?”

夏潯一怔,往深裏一想,臉色漸漸變得難看起來。

茗兒又道:“你想制止事態進一步擴大,不是突發奇想吧?這幾天,可曾對人說過同情犯官或者憂慮時局的話語?”

夏潯張了張嘴,突然發覺,這幾天他還真沒少跟人表示過類似的態度,一則是有感而發,二則也是想聽聽其他大臣的意見,從而作為自己是否進諫進行決策。政見,在沒有確定皇帝的心意之前,怎麽能這麽輕率的透露出去,在沒有向皇帝陳述意見之情,怎麽能輕易透露給並非自己心腹和同盟的朝臣知道?論起官場中人的城府和手段的老辣,他這分明是不成熟的表現了。

夏潯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沉聲道:“你是說,有人要圖謀我?”

茗兒頷首道:“有這種可能,官場上的鬥爭,少有一戰決勝負的,常常都是積小勝為大勝,千裏之堤,潰於蟻穴。把柄被人家抓的多了,今日還是位極人臣、權傾朝野,明日就鋃鐺入獄、身首異處的,例朝例代,包括本朝,還少麽?我皇大爺在的時候,開國公侯因此滿門抄斬的也不在少數,你可大意不得。”

夏潯聽了欲言又止,他仍管著飛龍秘諜的事知者甚少,而飛龍秘諜只是托身在錦衣衛裏面的一個特務組織,同朝臣們同樣沒有什麽沖突;劉玉玨雖知詳情,夏潯卻不信他會害自己,再說他是南鎮撫,根基也淺,是自己的扶持才上位的,他上邊還有一個紀綱,就算搞掉了自己,也是為紀綱做嫁衣。

而紀綱……應該也不會這麽做,以紀綱的精明,不管他對飛龍秘諜知道多少,就算他不念交情,而且有膽子跟自己這個國公扳手腕,也不會挑現在這個時候,他才剛剛組建北鎮撫的班底,他吞不下飛龍這塊肥肉。那麽除了他們,還有誰知道?

夏潯想一個,否定一個,猶豫半晌,竟想不出一個可能的人來。

茗兒察顏觀色,說道:“如果不是有人想圖謀你,那就是有人知道了你的態度,故而加以利用,拖你下水,你是北平系的官員,是皇上極為寵信的臣子,把你拖下水,水就越來越混,就有可能讓皇帝顧忌到元氣大傷而及時收手,如果是這樣,那就是建文舊臣所為了。”

“建文舊臣?”

想想那些現在每天看到,都是夾著尾巴做人的建文舊臣,夏潯真不敢相信他們暗中竟能設下這麽一個局,看來在官場上,自己真的嫩的很呐,比起這些宦海沉浮、摸爬滾打了一輩子的老油條還差得遠了。

官場,對夏潯來說,是一個全新的戰場,很多他擅長的技巧,在這裏是沒有用武之地的。一個全新的戰場、全新的戰鬥方式,他需要從頭學習。夏潯以全新的眼光,看了看這個政治智慧遠比自己高明的小妮子,問道:“去我府上求乞的犯官家眷,是哪一家?”

茗兒道:“是監察禦使段冪的家人,你想追查一下是誰授意他們來的?這個不急,你想查隨時可查,眼下你要做的是,盡快抽身出來,不再插手。這是改朝換代的大事,一旦皇上覺得有必要再清洗一番時,你這件事就可以被有心人大做文章。不過,你也不必過於擔心,皇上很信任你,這件事就算真的被人利用,也不見得就能扳倒你,只是以後說話辦事,都該小心了。”

夏潯點點頭:“我明白,可是突然袖手,是不是更顯得心中有鬼?再說,我已經進諫了,如果皇上就此事對我問起對犯官們應該如何處理,難道我能閉口不言,或者態度與往昔大相徑庭麽?”

茗兒道:“那就找個理由,讓自己置身事外。”

“找個理由……置身事外的理由?”

夏潯沉吟片刻,臉上露出微微的笑意:“理由麽,倒有一個現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