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殺心再起(第2/3頁)

夏潯忙道:“哦,沒……沒什麽問題。”

齊王微笑道:“這個辦法倒是使得。”

他下了床榻,緩緩踱著步子,撫須道:“販賣獸筋、牛皮、生熟鐵,應該會獲利頗非,不過……還是慢啊,至少兩個月內難見盈利,不能解本王眼下之渴,這個法子可以用,但是還得想個解決眼前難處的法子,來錢更快的法子,你還有沒有什麽好辦法?”

他若只是咨詢,夏潯便要搖頭說無了,問題是齊王目光灼灼,話雖似在問詢,臉上的神情卻已擺明了“沒辦法你就去想,總之,一客不煩二主,你必須給我解決”的無賴德性,夏潯一咬牙,只好又把馮總旗所教的擴建王府、借以斂財的法子說了出來,心道:“如此擾民,巧立名目地敲榨地方,敗壞王府聲譽,這回王爺總該勃然大怒了吧?”

不想齊王聽了之後竟立即放聲大笑,喜不自禁地誇獎道:“妙啊!好主意,真是好主意,哈哈,真虧你怎麽想得出來,這個法子妙之極矣!”

夏潯聽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定定神,小心提醒道:“王爺,這個法子,固然可以充盈王府庫廩,又可解決眼下急需,不過……擴建王府,圈占民居,必然民怨沸騰,於王爺的賢名大大的不利啊。”

他看看齊王臉色,又道:“而販賣牛皮、獸筋和生鐵,更為國法所不容,一旦被風憲官們偵知,恐怕對王爺大大不利。這些法子雖能生利,是否可行,門下覺得卻是大有商榷的余地……”

“噯,有什麽不可行的。”

齊王朱榑不以為然:“這天下是我朱家的,這青州府是父皇賜予孤的藩國,這裏的山川河流、萬千黎民,都是屬於孤的,孤王要他們表表孝心,有什麽不可以?那些官吏富紳都是有家有業有恒產的,孤要他們孝敬一二,他們還敢造反?”

齊王振振有辭地道:“再說販運牛皮獸筋、生鐵熟鐵,朝廷有管制,是怕有人采買此物鑄兵造反,孤會做此大逆不道之事嗎?孤賺了錢,還不是要用在地方上?孤采買石料、木料、油漆、磚瓦不花錢麽?孤要雇傭匠人工人難道不花錢麽?取之於地方,用之於地方,有什麽不得了的?你想的法子很好,就這麽辦了。”

夏潯聽了哭笑不得,他還以為王爺不知其中利害,因此點撥一下,誰知齊王並不是不知其中利害,而是驕縱枉法,根本不在乎其中的利害。在齊王眼裏,國就是家,家就是國,天下既然是他們家的,他想用什麽、想怎麽用,自然是天經地義的。什麽律法,那是給臣民們設立的,管他屁事。

也是夏潯不知道其他藩王都幹過些什麽行徑,才會錯估了齊王的覺悟。谷王朱橞奪民田,侵公稅,殺無辜,藏匿亡命,長史虞廷勸諫,馬上被他找個罪名給殺了,驕橫之極;晉王朱有一天閑來無事,竟然以軍馬包圍一個村落,屠無罪百姓二百余家,還常飼惡犬,以嚙人為樂,根本就是一個變態;岷王朱楩殺戮吏民,擅收諸司印信,明目張膽。比起這幾位兄弟的所作所為,齊王朱榑還算是好的。

其實龍生九子,各各不同,也不能說朱元璋的這些兒子個個混蛋。比如燕王、寧王,守土戍邊,於百姓卻秋毫無犯,在藩國極受百姓愛戴;蜀王朱椿,人稱蜀秀才,孝友慈祥,謙謙君子,不但從無擾民之舉,得知藩國內有學子家境貧困時,他還會拿出自己的俸祿救濟他們;又比如慶王朱栴天性英敏,勤奮好學,不但寫的一手好書法,還大力宏揚文化,在藩國內搜集整理,出版了多部典志文章;而周王朱橚也是一位賢王,對治下百姓十分愛護,現在他正召集人手,重嘗百草,準備把所有可以食用的野生植物整理成書,以濟世人,一旦成書,這將成為中國植物學發展史上的一本巨著。

可惜,齊王朱榑雖沒那幾位混蛋王爺跋扈,卻也絕對不是一位賢王,道德、律法都不能約束他,他之所以沒有大惡,只是既沒有那無故殺人的兄弟王爺心理變態,也沒有需要他去為惡的因素罷了,如今他這位藩王被錢難住了,欣然接受夏潯所獻的計策,自然在情理之中。

錦衣衛對這位王爺,可謂了解的十分透徹,每一步計劃中齊王朱榑應有的反應,都已在他們的推算判斷之下,夏潯所扮演的,只是一個把他引上斷頭台的角色罷了。

夏潯見齊王如此喜歡“納諫”,開金礦的建議可是無論如何不敢再提了,開采金礦,必建護礦隊伍,這事可大可小,如果朱元璋繼續在位還沒什麽,若換了建文上台,這就是送上門的造反罪名啊!幸好齊王正沉浸在難題得以解決的喜悅之中,也沒胃口大開,繼續征詢更多如何撈錢的損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