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我不是金魚佬(第3/5頁)

施夷光困惑地道:“可是殺我爹的不是越太子啊,我心裏一直記著那個兇手的模樣,大叔是吳國第一勇士,夷光以後要跟著你,學習你的武藝,長大後回去殺掉那個人替爹報仇。”

慶忌搖搖頭,輕輕說道:“傻孩子,那個人只是一個供人驅役的小卒,就象你手中的這柄魯削,殺不殺人,殺什麽人,不是他自己能夠作主的,真正的兇手不是他,而是指使他的人。你現在還不明白,但是等你長大了,你就會明白其中的道理。”

施夷光目光一閃,一雙小拳頭漸漸攥緊,她雖然還不是很明白這其中的因果,卻已經有些明白慶忌所指了:“大叔是說,越太子勾踐才是我的仇人?”

“嗯!”慶忌握了握她的小手:“但是你不需要學些打打殺殺的功夫,你只要記著,今天他雖然逃回了越國,但是總有一天,大叔會再抓住他,用他的項上人頭,祭奠你爹的亡靈!”

範蠡和文種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的眼中都看到了凜凜之意。慶忌這一句暗含殺機的話,已經足夠讓這兩個智者揣測出其中蘊含的太多含意。就這一句話,今後吳國對越國的政治、軍事、外交等諸方面的動向,他們心中已經明確了一個大致的框架。

這樣的國策,必然是吳國的最高機密,慶忌對他們兩個剛剛逃到吳國來的楚人完全沒有避諱,很坦率地讓他們洞悉了自己的野心,這是一種推心置腹的信任,但是這是否也意味著,如果他們不能為慶忌所用,那麽便連生離吳國都已變成不可能?

※※※

“相國,司徒,寡人今日留下兩位,是為了一樁大事。”

回到宮中,慶忌安排了範蠡、文種和夷光去洗漱進食,然後立即召見了早已受命留下的相國孫武和大司徒掩余,興奮地道:“範蠡與文種自楚國來投靠寡人了,寡人欲予二人以重任,因此要和你們先商議一下。”

掩余擔心地道:“大王,這兩個人乃是楚國逃臣,如今楚國當權的乃是令尹費無忌,我們前不久剛剛與楚國因為擄寶被焚之事而交惡,如果再容留楚國逃臣,豈不更讓尹費無忌心生怨憤?”

慶忌笑道:“別的事麽,寡人還可以給那費無忌幾分面子。只是範蠡、文種可不同尋常,寡人能得這兩位高賢大才為我所用,便是得罪了十個費無忌,那也是值得的。”

孫武略一猶豫,拱手問道:“大王如此推崇,卻不知這兩人才學到底如何?”

慶忌雙眉一展,朗聲說道:“這兩個人麽,文足以安邦,武足以定國!”

孫武聽了這樣的評價,不由怵然一驚。說起來,孫武做為後世推崇的兵聖,其能力主要體現在軍事戰略戰術的運用上,而範蠡、文種在調兵遣將、具體的戰術運用上可能遠遜於孫武,但是他們在宏觀的戰略部署上,能把政治、經濟、外交等諸方面完美地與軍事意圖配合起來,他們制定一項跨度達數十年的政治戰略、軍事戰略時也能放眼全局,舉重若輕,這份能力就非孫武所能及了。

可是兩人現在仍藉藉無名,從未聞達於外,也沒見他們有過什麽驚天動地的功業,慶忌貿然說出這句話,便連孫武這樣心胸豁達,絕非沒有容人之量的君子心裏都感覺有些不舒服起來。

掩余更是不服,立即說道:“大王是不是過於贊譽了?他們兩人來此之前不過是楚國一中大夫,所治之地最大沒有超過一縣之地,且未聞其政績如何卓著,大王何以篤定他們便有安邦之才?說到武能定國,更是從不曾聽過這兩人的勇武,公子光伐楚,楚師勤王,前前後後戰陣無數,更不見他二人在其中起到什麽作用。”

慶忌道:“能治一縣者,未必能治一國;善治一國者,也未必善治一縣。何況楚國朝廷奸佞當道,哪有他們施展的機會?說到武勇,這兩人的確是不擅武力,在寡人手下他們兩人聯手恐怕也不是三合之敵,不過……上兵伐謀,卻非逞匹夫之勇。”

孫武聽了這句“上兵伐謀”,眼中不禁閃過一絲笑意,他此時已經開始著手寫作兵書,草擬的稿子曾給慶忌看過,慶忌這句“上兵伐謀”正是引用了他正處於草創階段的兵書“謀攻篇”中開頭的第一句話。

孫武暗暗自忖:“依大王所言,這兩人該是謀略型的統帥人才了?他們若真有經天緯地之才,於大王霸業自然大有助益,便是得罪了一個費無忌也是值得的。可是……這兩人胸中真有如此丘壑嗎?從不曾見過他們有何驚人才幹,又不曾立過什麽大功,若是貿然授予要職,朝中百官必難以心服,就算這二人確有一身才學,若是各部官員不予配合,多方滋擾,他們也難建政績,那時各部官員再參劾攻擊,恐怕他們便要職位不保。大王求賢若渴固然是好事,不過如此關愛,對他們恐怕是禍非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