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飛鳥不盡,良弓難藏(第2/5頁)

季孫小蠻洋洋自得,冷哼一聲把劍寶貝似的背到身上,也不與他拌嘴。但她隨即省起雌雄雙劍本是一對,如今她與慶忌竟各取一劍……不知怎地,一種異樣的感覺升起,季孫小蠻的心不由自主地急跳了幾下。

這口雄劍原本在公孟縶手中,那時也不見她有何異樣想法,此時落入慶忌手中,她卻不自在起來:“好啦!本姑娘大人大量,看在你將含光劍贈我的份上,咱們的恩怨一筆勾消,我要走啦。”季孫小蠻略顯忸怩地說罷,轉身欲走。

“且慢,如今魯國你已回不去,公孟縶又已授首,你還要到處流浪嗎?就象我方才被你所制一般,雖然你為人機警,又有一身上乘劍術,可是獨自一人行走江湖,偶一不慎便會落入人手,到那時你一個妙齡少女,該是何等結局?”

季孫小蠻本想擡腿就走,根本不理會他的阻攔,可是聽到他這番話,雙腿卻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記得她潛伏於房梁之上時,慶忌對彌子暇也曾說過為她擔心的話,如此說來,他倒是真心牽掛著自己。一念至此,季孫小蠻心中不覺湧起一股暖意,語氣也柔和了下來,嗔怨道:“我本來在公孟縶大夫府上待得好好的,還不都是你害的……”

說到這兒,她忽發覺自己語氣的軟弱,便挺挺胸,故作豪邁地道:“你不必為我擔心,本姑娘獨自闖蕩江湖已非一日,也不見有誰能把我怎樣的。”

慶忌略一沉吟,終是不放心她這樣獨自闖蕩。這幾番接觸,他發覺小蠻這女孩實是少年心性,純稚可愛。再念其幼年喪母,孤苦無依,若她真有個好歹,或為人所殺,或落入歹人之手失了清白,自己良心難安。他心思一轉,想起季孫小蠻劍術,忽地擊掌道:“有了!我倒有個好主意。姑娘一身劍技出眾,十分了得。你既能在公孟縶府上易釵而弁做一劍客,為何不能到我軍中任一將領呢?”

“嘎?”季孫小蠻嘴巴張得好大,結結巴巴地道:“做……做將軍?我嗎?”

“怎麽,姑娘自覺力有未逮?”

“怎麽會?”季孫小蠻好勝心起,立即把胸一挺,傲然道:“天下間有甚麽事是我做不來的,便是你請我去吳國做大王,我也一樣做得四平八穩的。”

那蓓蕾初綻的小胸脯挺得高高的,年青的胸膛還沒有傲人的雙峰,可是青澀和活力,卻構成了迥然不同的一種美感。慶忌看了很想上去拍拍這位‘女兵’的胸口,說一句:“小鬼,胸肌練得很不錯嘛。”

慶忌眼神飄開,笑道:“那就好,你現在既無去處,不妨留在我的軍中做一將領,傳授技擊之術與我的士卒。不過你放心,我斷不會讓一個女孩子上戰場的,你只負責教習劍術,來日復國伐吳,我仍會記你大功一件。”

留下了季孫小蠻這個極好的武術教頭,慶忌便趕過去為彌子暇解開繩子,笑道:“慶忌麾下小將無禮,還請子暇大夫莫要怪罪。”

季孫小蠻張張嘴正欲反駁,忽想起自己既然同意留下,確實算是他手下將領,便不再吭聲,只把一雙大眼睛瞪著彌子暇,彌子暇在她雌威之下,怎敢說半句不是,只好連道不敢。

彌子暇脫困起身,一邊整束衣裳,一邊問道:“昨日城中大夫都閉守家門不敢外出,彌暇冒險使人打聽公子消息,聽說公孟縶大夫死在公子朝手中,公子則去了青瓦關,如今情形如何了?”

對此,季孫小蠻也很好奇,豎起耳朵正想聽他講講,慶忌卻道:“此事說來話長,如今帝丘之事已塵埃落定,慶忌不日就將返回艾城,今晚當與子暇大夫對案飲酒,那時再詳談不遲。”

季孫小蠻聽了,向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輕輕吐出四個字:“真不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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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竟是這般情形,唉!這樣看來,齊豹、北宮喜他們為求自保,唯有牢牢把握軍權才行,恐怕他們明日去見國君,就要以這些條件相挾迫了。從此以後,國君迫於他們的淫威,豈不是要受他們擺布了嗎?”

彌子暇政治感覺雖然比較遲鈍,但是聽了慶忌酒席宴上斷斷續續介紹分析的情形,也已想通了其中的利害關系。他在帝丘,完全依賴於衛侯的寵愛,衛侯若是大權旁落,他的下場實在堪憂。他可不會忘記,上次自齊國剛回來,就險些被人刺殺,到現在都不知出自誰的授意。沒準就是君夫人恨他奪去國君寵愛,才使人對他下毒手,如今君夫人當權,國君失勢的話,那還有他的好果子吃嗎?

這樣一想,彌子暇連吃酒的興致都沒有了,頓時滿臉愁雲,但卻一躊莫展,完全想不出什麽脫困的主意來,以他的閱歷和身份,在帝丘便連官場好友也是沒有幾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