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先發制人(第3/4頁)

※※※

衛侯姬元興沖沖地進了褚師圃的府邸,連聲問道:“那七色菊花在哪裏,快讓寡人開開眼界。”

褚師圃向迎門的管事遞個眼色,然後哈著腰,滿臉陪笑地道:“國君這邊請,這邊請,就在後花院中。”

褚師圃引著衛侯姬元來到後花園,左繞右繞,引到一座亭邊,姬元上前幾步,四處探望,卻見園中秋菊綻放,滿園花香,但是並無一株奇異的七色菊花,不禁詫異地道:“那七色菊呢,你不是說滿園盛開麽?”

身後寂寂不見回答,姬元轉身一看,卻見褚師圃早早退開數丈距離,五體投地跪拜在草地上。姬元詫然道:“褚師圃,你這是何意?”

褚師圃以額觸地,連連叩首道:“臣萬死,臣有罪,臣請國君放心,褚師圃萬萬不敢對國君不利。”

“甚麽?”姬元變色,驚道:“褚師圃,你意欲如何?”

褚師圃只是叩首,不再答話。姬元驚詫莫名,正欲舉步過去問個端詳,只聽劍出鞘、弩上弦,鏗鏗之聲四下響起,數十名或持戈、或張弓、或舉劍的披甲武士已滿臉殺氣地向他迎上,姬元驚惶後退幾步,脊背靠在亭柱上,戟指褚師圃憤然喝道:“褚師圃,你好大膽子,竟敢犯上謀逆!”

“臣不敢,臣有罪!”褚師圃連連叩首道:“臣此舉,亦是萬不得已。臣一片忠心可鑒,如今此舉,只為清君側,除奸佞,還祈國君體諒為臣的一番苦心。”

姬元平日溺於酒色,顯得荒淫無道,此時劍戟加頸,卻未軟癱倒地,反而一臉憤怒地大喝道:“賊子,你說誰是奸佞?要對寡人身旁何人不利?”

褚師圃跪在地上再不搭話,只把一只手揚在空中連連擺動,他府上家將領命,把憤怒欲狂的衛侯姬元強行抓了下去。

待得姬元咆哮大罵著離開,褚師圃肥胖蜷伏於地的身子才攸地探起,一顆圓滾滾滿是汗珠的腦袋四下看看,急忙跳起,拍拍袍上草莖,然後一溜小跑地向前廳跑去。

月華宮中,南子咬著嘴唇在殿中徐徐行走,陷入兩難的選擇之中。她唯一動過真情的人是子朝,要她眼睜睜看著自己所愛的人去死,她辦不到。可是她又痛恨這種造成既成事實,強迫她俯首屈從的計謀,而且,她對公子朝等人成功的把握,實在不抱太大希望。

公子朝冷冷地看著她,計算著宮外現在發動的進度,忍耐不住道:“你還猶豫什麽呢?是不舍得那個名實不符的夫君,還是懼怕公孟縶的兵權?公孟縶雖兵權在握,但是帝丘城內他能調動的人馬卻十分有限,遠水難救近火,待他束手就擒,各路兵馬還會不惜一切為他效力嗎?再說姬元,原本就是對你因愧生敬,你方有今日權威。然而君主本寡恩之人,這種感情能夠持續多久?有此良機,我們為何不行一勞永逸之策?”

南子忽地停住腳步,怔怔看他良久,頓足道:“罷了,我這輩子欠了你的。今日我便陪你共赴此難,來日你若負我……”

公子朝喜形於色道:“子朝甘受天打雷劈!”

南子咬牙,眸光泛紅:“我會親手殺了你!”

她一頓足,急急轉身道:“隨我來吧!”

公子朝歡喜地跟在南子後面,離開月華宮直奔奉朝殿。

奉朝殿總管乃是一個年近五旬的寺人,自幼去勢,名叫冬裏夏,對衛侯忠心耿耿,負責掌管衛國寶器,君王璽符等物。

國君之寶,做為衛國君夫人自有一套備用鑰匙,這是衛國為防意外所定的制度。但是除非確認國君已意外身亡,且未留下指定繼承人,否則君夫人是無權調用寶器的。南子引著公子朝到了奉朝殿,那冬裏夏聞訊連忙迎上來,施禮道:“奴婢見過君夫人,不知君夫人駕臨奉朝殿,有何吩咐?”

南子平靜了呼吸,說道:“冬裏夏,速速取出國之寶器。”

冬裏夏一怔,遲疑道:“君夫人,國君健在,按制,奴婢不能奉詔。”

南子急道:“公孟縶造反,國君已被軟禁,如何還能發號施令?速速取來寶器,寡人要調兵來平叛。”

“這……,奴婢未得消息,難以聽從君夫人一面之辭,還祈君夫人……”

公子朝在一旁不耐煩,問道:“放置寶器處,君夫人可知道?”

“知道。”

“啊!”南子剛剛點頭答應,公子朝已毫不猶豫,一劍將冬裏夏刺殺於地。四周侍衛大駭,各持斧矛沖過來,公子朝橫著血淋淋一柄長劍,嗔目大喝道:“國君為人挾制,大事急矣。如今君夫人要取國璽兵符,調動兵馬平叛,誰敢阻攔,格殺勿論!”

那些侍衛聽了倉皇失措,首領既死,無人下令,又見君夫人昂然站在面前,略一猶豫,終至一一退下。公子朝見狀,急忙陪同南子進入奉朝殿,自殿角書架處推開暗格,露出一方青銅所鑄的大鼎似的暗櫃,看那模樣,沉重的銅櫃鑄壁足有尺厚,怕是毀了三五把青銅利斧,也休想劈得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