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選擇(第2/4頁)

那大漢眼見慶忌縱身撲來,劍光一閃,一道閃電般的毫光便撲面而至,大駭之下立即舉鐧相迎。他手中是一口沉重的銅鐧,便是號稱削鐵如泥的上乘寶劍,也不可能和這樣的重兵器硬砍硬劈,大漢心中篤定,這一劍劈上,慶忌手中的銅劍必然折斷。

慶忌一劍劈出,還留了四分力氣,劍鐧堪堪相撞,忽地擰身抽劍,硬生生撤回劈出的一劍,旋風般一掃,那大漢大叫跌出,伸手一摸,皮甲裂開,滿手是血,其實他只是胸腹間被慶忌劍鋒劃開了一道口子,但他只覺痛楚,又見血如泉湧,還道已被慶忌開膛破腹,自忖必死之下,一時發起狠來,雙手舉鐧一躍而起,迎面向慶忌砸了下來。

慶忌一足踹在水窪裏,一片泥水扇面般潑起,阻住兩名合攏逼壓過來的武士,一矮身避過大漢當頭一鐧,肘彎狠狠撞在那大漢的胸口。那大漢受他一劍本無重傷,胸口被他肘彎這狠狠一撞,卻發出一陣骨骼斷裂的聲音,鮮血頓時噴了慶忌一臉,慘呼聲中,那大漢龐大的身軀已被撞得倒飛出去,遠遠摔出兩丈多遠,砰地一聲砸在泥地上,出氣多進氣少,眼看已是不活了。

慶忌把他撞飛的同時,一名武士掌中長矛已趁機向他腰部攢刺過來,慶忌借著一肘撞出的力道身形一側,避這一矛,因為腳下濕滑,重心一移,整個人都倒在地上,他幹脆貼地滾開,橫劍一掃,一名武士足踝被劈中,足踺割斷,砰地一聲倒在地上,慘叫著與慶忌滾作一團。

慶忌抓著他身子翻滾騰挪,避開刺來的劍戟,反手把他身子擲了出去,砸開面前兩名武士,趁機向前飛躍而出。前方兩叢大半人高的灌木,中間一條路便是他來時道路,堪堪沖到灌木叢旁,灌木叢後突地一聲清叱:“納命來!”

一道夭矯的身影一躍而出,掌中一柄劍在空中蕩起一片流星般的光點,光暈流動,也不知是要刺向他的胸口還是他的面門。慶忌未料對方還有伏兵,大駭退後,那人落地,刷刷刷又是三劍刺出,身手矯健,敏若靈猿、縱起、出劍、落地、收劍、旋身、再刺,所有動作一氣呵成,既優美又犀利。

慶忌只恨沒有趁手兵器,被這黑衣少年逼得再退兩步,眼見後面眾武士追來,他不想再退,仗著自己臂長力大,沉聲一喝,舉劍向那少年當頭劈了下去。此時少年手腕一翻,一劍正向他咽下三寸處刺來,慶忌若不閃,這一劍必然刺入他的咽喉,但是以他一劍劈下的速度,那黑衣少年也必被劈開天靈喪命。

慶忌料想對方和自己沒有殺父奪母的血海深仇,必不甘心與自己同歸於盡,想以此招逼他閃開,不料那人一劍刺出時,已經看清了他的容貌,那人身子頓時一震,竟然忘記閃避。慶忌此時也看清了他的模樣,這一驚非同小可。

季孫小蠻,怎麽是她?

那雙黑如點漆的眸子裏,映得滿是他的身影,一點亮光劃著弧線,從她的瞳孔上方向下疾閃,那是慶忌手中的利劍。一時間,季孫小蠻眼中充滿了驚駭、恐懼、悔恨的感覺。

慶忌一見是她,手中劍下意識地拼命收力,這一劍是他全力發出,縱以他神力,想要收劍也不容易,這一劍堪堪劈到季孫小蠻額頭,方頓住了劈勢。與此同時,季孫小蠻這一劍堪堪刺到慶忌咽喉處,也硬生生被她收住了劍勢。

兩人的身子都僵立不動了。一陣風來,幾綹斷發從季孫小蠻額頭飄落,與此同時,一滴殷紅的血珠從慶忌咽喉處滲出,沿著承影劍光亮如鏡的劍刃緩緩向前淌出,蜿蜒如蛇,滑到一半滾落劍下,劍上竟滴血不染。

季孫小蠻幾乎已經凝止不動的眸子微微閃爍了一下,恢復了幾分生氣。慶忌從她的眸子裏看到一片模糊的陰影,他下意識地目光向下一沉,便看到她掌中光亮如鏡的劍刃上,也有一片模糊的影像浮起。慶忌心中忽有所悟,驀然擡頭,便見一張大網已向他當頭罩下。

灌木叢另一邊,朱潑得意地站在那兒,另一面網,剛剛由他手中甩出去,揚在空中的大網就象一朵吐蕾的花兒,舒展了花瓣,盛開於空中,冉冉下落,罩向那中間的‘魚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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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她當時明明已經驚愕難言,難以動彈,我那一劍應該劈下去的,就算她是因見故人不忍下手,我也不該婦人之仁,我被生擒,齊豹、北宮喜等人不見我的蹤影,必定疑神疑鬼,恐怕他們是不敢動手了。我這一死,我的數萬將士將何去何從……”

衣衫褸襤,遍體鱗傷的慶忌被鎖在水牢石柱上,痛心疾首地做著深刻的自我批評。

他被擄回公孟縶府邸後,立即受到刑訊逼供,慶忌東拉西扯,當然不會吐露實情,一番似是而非的話,反弄得公孟縶疑神疑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