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磨劍霍霍(第4/5頁)

齊豹聽至此處已確信無疑了,他自被免職,整日派人到宮中打探消息,促請君夫人出面為他討回公道,無意中已打聽到消息,公孟縶正調黃河邊一支防軍急返帝丘,當時未想此時與他有關,此時聽了彌暇的話,兩相對照,那便確信無疑了。

一念及此,齊豹頓時面色如紙,慘白一片,以前公孟縶羞辱他,反復收其田,罷其職,但爵位仍在,仍貴為大夫,想要復起也易如反掌,如果說這次要把他的上卿之位也剝奪了,那就成了庶民,是真的再不可能重得此位了。

再進一步講,公孟縶既然下狠心要奪其身份,那就斷不容他再活在世上,奪卿位只是第一步,等他成了庶民,要除掉他便只是一句話的事了。這種事並非不可能,他可比不得齊國的國、高兩氏,國高二氏是周天子親封的齊國世卿,齊國國君依制只能罷黜他們另立兩氏門下子弟為家主,卻無權削其家族世襲上卿之權,他則不同,只要衛侯點頭便成了。

秋色已深,天氣並不炎熱,可是齊豹剛剛舞過鐵槌,渾身血脈已然行開,此時驟聞這樣消息,一時駭得呆若木雞,動也不動,可是那額頭頰上,卻是冷汗淋漓而下。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齊氏一族輔佐衛侯勞苦功高,數百年來忠心耿耿從無貳意,國君若無端削我卿位,豈不寒了國中各世族之心?”

“那有什麽,天下只患無君,宇內何憂無臣?至於衛國眾卿,到那時各人自掃門前雪,誰管你齊大夫是否災禍臨門?”

“我有何罪?僅為開辟私田嗎?那荒原野地,縱然開墾,逃避了稅賦,也不致因此削我卿位……”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公孟縶大夫若想制你與死地,罪名還不是想找出多少,便有多少?”

齊豹怵然心驚,忽地起立道:“我要馬上求見君夫人。”

慶忌坐在那兒動也不動,微笑道:“恐怕君夫人這次也救不了你,君夫人若能救你,也不會等到今時今日,況且衛侯的一番心思,現在……嘿!”他轉向彌暇,問道:“雍疽說,公孟縶大夫邀衛侯赴宴,還請了一位善劍技的美少年獻舞於他,是麽?”

彌暇自己就是衛侯孌童,提起此事頗有些不自在,他略顯忸怩地道:“是,聽雍疽說,那少年劍藝出眾,容光照人,衛侯見了,失魂落魄,因為當時不能將他帶回宮去,一路上長籲短嘆,回了宮後還……還茶飯不思呢。”

說到這兒,彌暇的話語口隱隱帶出醋意。

齊豹心道:“難怪他與我並無深交,卻不惜得罪了公孟縶,把這樣重要的消息告訴我,原來是擔心公孟縶獻美人,奪了衛侯對他的歡心。可是慶忌……”

此時,他才清醒過來,忽地想起慶忌方才所說的“既為相助,也為求助”來,連忙向他問道:“慶忌公子既探知了消息,又趕來告知於我,未知公子意圖何在?”

慶忌看了彌子暇一眼,歉笑道:“子暇可否稍離片刻,這些事情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當然。”彌暇自知對這些官場上爾虞我詐、爭名鬥利的手段他是一竅不知,慶忌不讓他參與,確是為他考慮,便乖乖起身向外走去。

齊豹忙道:“彌大夫哪裏去,總不成讓你在院落中站著,彌大夫請坐無妨,我請公子入內室言談便是。”

當下齊豹請回彌子暇,引著慶忌到了後室,閉緊門戶,這才緊張問道:“公子,現在可以說了。”

慶忌道:“閣下如今的緊迫情形和可怕後果,相信齊大夫已了然於胸。欲化解此劫,只有一個辦法,先發制人!”

齊豹目光一閃,緊張地問道:“先發制人?公子何意?”

慶忌曬然道:“大夫何故明知故問?先發者制人,後發者制於人。如今你知道了公孟縶的陰謀,難道要坐以待斃不成?不若搶先動手,把公孟縶置諸死地,閣下的危局自然迎刃而解。”

齊豹聽了這番石破天驚的話,直駭得面色如土,聳然道:“公子怎麽想出這樣主意來?這……這已形同謀反了,國君豈肯答應,必然要治齊豹之罪。何況,公孟縶手握兵權,憑我手中幾百家將要殺公孟縶,無異於以卵擊石,不成不成,此計不成。”

“齊大夫,你現在已陷死地,要麽坐以待斃,要麽奮力一戰,唯有一戰,才有機會,你沒有第二個選擇!”

慶忌冷冷地道:“這一點,你先要想清楚。至於你所擔心的,不過是公孟的兵權。這一點其實很容易解決。”

齊豹身子一震,緊緊盯著他道:“公孟縶手握兵權,齊豹如何能勝之?公子請詳細道來。”

慶忌夷然一笑:“公孟縶雖有千軍萬馬,他身邊卻不足千人之數,合齊大夫、北宮大夫、禇大夫、公子朝四人之力,聚齊了各自的家將,人數上已足以抵敵,何況是以有備算無備呢?至於外圍之兵,慶忌不才,願引所部阻之於帝丘城外,帝丘城中縱然鬧個天翻地覆,慶忌也不放一兵一卒進城,如此情形,齊大夫覺得可有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