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語不驚人死不休

武延秀閃目一看,正是方才剛剛認識的安樂公主,目中異彩頓時一閃。

方才武崇訓攜妻子拜見這位自突厥歸來的這位堂兄,武延秀一見安樂的無雙容色,登時驚為天人,心旌搖動,便有些把持不定了。好在他還記得安樂貴為公主,而且是叔父武三思的長兒媳,才不敢有絲毫逾禮的想法。

可是武延秀不敢想,安樂卻敢做。安樂一見武延秀容顏俊美,身體健碩,不免就有些春心蕩漾了。

自從上次她與杜文天苟合,被丈夫捉奸在床之後,雖然武崇訓愛她至深,甚至不敢因為這種無法容忍之事而對她有片言只語的指責,偷偷地忍了這口腌臜氣,但是此後卻對她接觸外人防範愈嚴。

安樂本人根本不知貞操為何物,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她可以為男人輕解羅裙,甚至不在乎老少美醜;為了滿足她的征服欲,對那些不肯對她假以辭色她又有些興趣的男人,她也樂於奉獻肉體。

於此之外,她更喜歡品嘗不同的男人,享受偷情的刺激,這樣一個蕩婦,哪怕武崇訓是個頂天立地的偉丈夫,與她如何的和諧美滿,也照舊阻止不了她勾三搭四、獵奇放縱的心思,更何況武崇訓在她面前一向卑躬屈膝,反令安樂生厭了。

安樂這段日子因為武崇訓的防範,久不偷食,也是忍得久了,乍見這位堂兄貌美體壯,不免勾起了一絲綺念,是以攀談之際,背著丈夫不時向他暗送秋波,武延秀瞧在眼裏,不免就有些心猿意馬了。

他已察覺到,這個弟媳裙帶甚松,不是什麽冰清玉潔謹守婦道的好女人,對如此尤物,不免也就有些想入非非,盼著有機會能一親芳澤了。如今安樂也說要觀舞,武延秀色授魂消,登時便想答應下來。

他方才不想答應張昌宗,是因為此舉有自揭瘡疤供人取樂之嫌,如今有心儀的美人兒故作小兒女的嬌憨之態央他教舞,武延秀還可藉此免去尷尬,自是欣然應允。武延秀對安樂頷首一笑,朗聲道:“公主過獎,既然如此,那延秀便舞上一曲,若有不當之處,還請多多包涵。”

今日賓客甚多,除了首席的武三思和張昌宗,大家都散座分食,沒有排列序次。為了方便招呼客人,武姓諸王都散座在各席中間,以使就近招呼客人,客人們自然更精確不必按照上下尊卑排列了。

今日武三思大宴賓客,跟楊帆也打過招呼,梁王既然打了招呼,他就不能不來,可他不願表現的和武家人過於親近。因為這個便利,他刻意挑了個靠後的位置,身後就是一根巨大廳柱,背倚圓柱,悠然自飲,還能將滿堂上下一覽無余,倒也悠閑自在。

“喂!你會不會跳胡旋啊?”

耳畔忽然傳來那熟悉的稚嫩童音,楊帆沒有回頭,只聽聲音就知道又是相王府的那個李十娘。楊帆聽著激動人心的羯鼓聲,看著一身胡服、載歌載舞的武延秀,回答道:“我可不會。”

李持盈開心起來,道:“哈!原來你也有不會的事情呀,我都會跳胡旋舞呢。”

楊帆扭頭看了她一眼,赫然發現李持盈已經換了一身男人衣服,像個眉清目秀的小書童似的蹲在他身邊。楊帆訝然道:“你不陪你的姐妹們在後宅裏就坐,怎麽這副打扮就跑出來了?”

“要你管?我爹都沒說我呢!”李持盈向他皺了皺鼻子,又向前一努嘴道:“你瞧,安樂不也坐在前廳麽?”

這小丫頭倒是有些心氣兒,楊帆好笑地道:“安樂已經嫁了人,你可是待字閨中的大姑娘。”

李持盈笑嘻嘻地道:“錯了錯了,人家是小姑娘,還沒長成大姑娘,沒有那麽多的講究。”

這時廳上忽然傳出一陣雷鳴般的喝彩聲,卻是武延秀舞蹈已畢,以一個難度極高的急旋動作金雞獨立穩穩站住,安樂公主帶頭鼓掌喝彩,嬌聲叫好,一旁武崇訓又沉下了臉,卻不敢多說半句。

張昌宗滿臉不屑,似笑非笑地拍了拍巴掌,對一旁的李道人懶洋洋地道:“道長以為,桓國公這曲胡旋跳得怎麽樣啊?”

李道人頭也不擡,慢慢悠悠地道:“貧道只懂得看相,不懂得舞蹈。”

武延秀見安樂公主鼓掌熱烈,不禁向她一笑,忽然聽見這道人的言語,頓時覺得自己在美人面前丟了顏面,心中極是不悅,便嗆聲道:“想不到道長還有這般本領,不知本國公面相如何啊?”

李道人這才擡起眼睛,上下看他兩眼,慢吞吞地道:“雙耳無輪,眉低壓眼,一劫方去,一劫又來。”

武延秀一怔,臉上泛起怒色,強自按捺道:“這位道人,請你把話說清楚些,何謂一劫方去,一劫又來。”

李弘泰根本就是奉楊帆所命來給張昌宗埋坑的,他也不介意幫張昌宗多得罪幾個人,反正今日宴後他就要一走了之,有多少爛賬最後都得記在張昌宗身上,李弘泰哈哈一笑,大聲道:“施主前一劫已經應了,乃是拘身,這後一劫,自然就是拘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