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七章 梁王家宴(第2/2頁)

年方十九的李重潤三歲時就被轟出洛陽困居深山了,心思單純、不通世故,完全沒有看出楊帆的笑容和應答只是勉為其難,他和梁王的所謂熱絡場面,完全是武三思燒火棍子一頭熱。

二張兄弟能歌善舞,席間眾人豈能不投其所好?酒過三巡,張易之便在眾人的熱烈響應之下走到席間高歌一曲,在熱烈的喝彩聲中,武崇訓得到乃父示意,又上前邀請張昌宗踏歌,一時間武氏族人、三思五犬乃至二張便在席間載歌載舞起來。

李重潤不擅歌舞,也被武崇訓硬拉出去,笨拙地隨著大家手舞足蹈起來,一個轉身,他忽然發現武三思和楊帆的席位空了,閃目一瞧,恰好看見武三思與楊帆並肩而行,邊走邊談,慢慢踱向遠處的曲池回廊。

楊帆落後半步,隨在武三思的身旁。只聽武三思道:“二郎奉聖諭組建‘千騎’,一切尚在籌組之中,本王聽說戶部在軍餉衣糧上面對你們多有刁難啊?”

楊帆心中一動,微笑答道:“不想此事竟連王爺也驚動了。確是有些戶部官員拿腔作調,故意刁難,不過此事已經解決了。”

武三思呵呵笑道:“嗯,二郎以兵士之蠻不講理,應對戶部官員的強詞奪理,倒是一步妙棋,你們橫得起,他們可橫不起,敢對天子親軍多加刁難,安尚書真是有點昏了頭了,還以為二郎你人善易欺呢。”

兩人邊說邊行,就見前方臨池處出現一座軒亭,窗子開著,廳中置一圓幾,早有一人坐在那兒,看見二人過來,那人便站起身來,正是河內王武懿宗,不知何時他已悄然從那家宴那邊離開,一個人到了這裏。

武三思笑指武懿宗道:“這位是河內王,吾之堂弟懿宗,二郎想必是早就見過的。”

楊帆向武懿宗含笑一揖,道:“楊帆見過河內王。”心中卻是暗暗納罕,武三思擺出這般陣仗做什麽,莫非有意為我們調和?武懿宗向他牽了牽嘴角,勉強一笑。

武三思暗暗瞪了武懿宗一眼,又對楊帆道:“好教二郎知道,當日戶部無端為難於你,實是我這兄弟從中作祟啊。”

楊帆早就知道了,聞言卻作出一副驚訝模樣,失聲道:“竟然如此?不知楊某何處得罪了王爺,致令王爺心生不悅?楊某惶恐,著實不知,還望王爺指教!”

武三思道:“還不是因為你護著廬陵王回京一事麽,懿宗以為你是想跟我武氏一族為敵,所以有意為難於你。也怪本王,不曾向他言明你的苦衷,得知此事後,我已教訓過他了,今天特意把你二人請到一起,是要懿宗當面向你賠個不是。”

武三思這廂說著,武懿宗那邊便作勢欲揖,只是他那腰杆兒僵硬得很,看來沒有一炷香的時間都未必彎得下來,楊帆搶前扶住,連聲道:“使不得使不得,這可真是折殺下官了。其實能化解誤會,不與河內王為敵,下官已然萬幸!”

武三思笑吟吟地道:“二郎若是不再責怪本王這個莽撞的兄弟,那就入座,咱們一塊兒喝杯酒,一笑泯恩仇。”

武三思說著,當先在幾案後邊坐下來,睨了一眼楊帆,漫不經意地又道:“當初的事,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如今小兒看中了安樂郡主,不日本王就要向廬陵王下聘求親,到時候兩家人作了一家人,昔日一點恩怨,自然是過眼雲煙!”

前堂上熱鬧非凡,走了一個武三思、一個武懿宗,還有一個楊帆,眾人似乎全未注意,一曲舞罷,眾人紛紛歸座繼續飲酒,李重潤趁機向武崇訓問道:“我看那楊將軍與老王爺似乎十分熟稔呀?”

武崇訓回府後已經得到了父親的叮囑,曉得此番家宴的目的,聞言便道:“是啊,家父對楊將軍一向青睞有加,可以說,楊將軍得以踏上仕途,就有家父大力舉薦之功。昔日楊將軍受來俊臣構陷蒙冤入獄,也是家父出面才保得他的性命。

楊將軍成親時,家父還曾以王爺之尊,紆尊降貴出席婚禮,且贈予他們夫妻一份厚禮。呵呵,家父對楊將軍一直是當成子侄般對待的,楊將軍對家父也是深懷知遇之恩!”

李重潤聽了不由暗暗心驚,得知楊帆組建“千騎”之後,廬陵王、韋妃和李重潤曾私下商議,要對楊帆示好結交,秘密拉攏。此時一聽武崇訓被他套出來的話兒,李重潤的心登時就涼了半截:“事不可為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