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誘殺、殺誘!(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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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楊郎中府非常的平靜,至少表面上看,非常的平靜。

由此,也可以看出郎中府宅院之廣,如許之多的家丁護院、坊丁武侯以及巡捕公人,雖然說要一日三班,輪換值守,所以夜晚活動的只有三分之一,可是撒開了去居然看起來同平常一樣,依舊是那樣的幽靜、那樣的空曠,非得是如此闊宅不可。

晚上有霧,秋霧裊裊,所以巡弋值守的人更加的謹慎,生怕那個膽大包天,竟敢刺殺司刑郎中的大膽刺客瞅冷子從夜霧中冒出來給他們一刀。所以他們腳下走得都很小心,微微地躬著背,謹慎地打量著四周,注意著任何一點動靜。

楊帆同其他巡夜人一樣,小心翼翼地走著,腰裏挎著刀,手裏拿著鑼,腳下輕得像貓兒似的,唯恐被人聽到。

“噓!噓噓!”

楊帆循聲望去,只見一叢花草後面,馬橋頭上頂著樹枝編的草帽,探出頭來,向他招著手。楊帆走過去,馬橋小聲道:“你別老這麽轉悠,小心真撞上那個要命的煞星,隨便應付一下就得了,沒人的時候偷偷懶,找個地方磨蹭磨蹭。”

楊帆心中一暖,頷首道:“我省得,你也小心點兒。”

“嗯!我曉得,有人來了!”

馬橋答應一聲,嗖地一下蹲了下去,楊帆轉身往路上走,迎面兩個刑部的公人並肩走來,看似隨意間,雙目炯然掃動,已將四下事物盡皆看在眼中,他們的手,一直緊緊地攥在刀柄上。

楊帆在路邊站住,候著兩個公人過去,才又踏上道路。

後院書房一樓,此刻大門洞開,燈光從房中流瀉出來,照在房門外三尺遠的台階上。

在原來木釘兒烹茶的地方擺了一條胡凳,一個燕頷豹髭,虎背熊腰的大漢正坐在胡凳上,於燈下拭刀。

刀是千牛刀,雪亮如秋水,大漢用鹿皮抹布一遍一遍地擦拭著,時而舉起,眯起眼睛瞧瞧,然後繼續埋頭擦著那並不存在的汙垢。

他很愛惜這口刀,千牛刀能解千牛,自然是一等一的寶刀。

蔡東成手下的“銅墻鐵壁”四大高手,以他為首,他叫劉奎。

劉奎不知道蔡郎將為什麽要帶他們來楊府,而且還留在楊府過夜,叫他們兄弟四人守在府裏,協助劉郎中抓捕刺客。

他們是軍人,而楊郎中是文官,就算郎將與楊郎中私交甚篤,擅自調用軍將幹起了巡捕公人的差使,也是極不妥當的。

不過,劉奎並無怨言,蔡郎將是他的上司,也是他的大哥。他們這些兄弟,在軍伍中這麽多年,一起沖鋒陷陣、一起上場殺敵,早已結下了深厚的友情,猶如兄弟一般。

他擅長殺人,卻不擅長跟人打交道,更不擅長官場上的那些迎來送往、交際應酬。如今,他能在奉宸衛諸將士中脫穎而出,成為千牛備身,全賴蔡郎將的大力提拔,劉奎心裏很清楚這一點。

奉宸衛十二千牛備身,可不盡是憑浴血沙場的本事拼出來的,其中有憑家世關系的,有憑諂媚阿諛的,如果不是蔡郎將慧眼識人,他二十年戎馬生涯,現在可能還只是一個隊正,最多混一個校尉。

他知道,自己如今的一切都是拜蔡郎將所賜,所以他從不質疑蔡郎將的任何決定,郎將既然叫他們幹護院的差使,那他就要把這個差使幹好,他們兄弟四人,分別守在楊郎中寢居四周,東南西北各據一方。

有他們在,那便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台階上響起腳步聲,劉奎拭刀的手一停,擡眼向台階上盯了一眼。一個青衣小帽的少年肋下夾了鑼,小指上鉤著木槌兒,晃悠悠地邁步上了台階。

劉奎見過他,這是內院的十名遊哨之一,姓甚名誰他沒有記在心裏,不過這人的模樣倒是有些印象。

少年似乎不曾想到這裏有人,一副吃驚的樣子,逡巡著就想退回去。

劉奎沉聲道:“什麽事?”

少年猶豫了一下,訕訕地道:“小的想尋點水喝,沒想到是將軍駐守於此。”

千牛備身雖是高階武官,卻還稱不上將軍,少年這句敬語讓劉奎心裏很舒坦,所以他的臉雖然依舊繃著,語氣卻柔和了些:“水在那兒,自己倒吧!”

少年松了口氣,連忙躬身道:“多謝將軍!多謝將軍!”

少年輕手輕腳地進了屋,便向旁邊一張矮幾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