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夜審(第3/7頁)

她愕然瞧見自己安然無恙地坐在椅上,床上卻不知是哪位救苦救難的活菩薩,正在替她承受那令人臉紅耳赤的瘋狂攻擊,頓時傻了眼。

柳緋舞怔怔地不知所措,看也不敢看,逃又不敢逃,只得閉上眼睛裝睡,耳聽那惱人的聲響,情竇已開的柳家小姐也不禁芳心亂跳,臉蛋脹紅。只是她神情雖然異樣,可是那時誇張些,就算她起身斟杯茶,好整以暇地喝完再坐回去裝睡,恐怕也未必有人曉得。

紅娘子下了床,著衣提劍指著楊淩的脊背天人交戰、掙紮不已時,聽不到動靜的柳緋舞悄然睜開眼睛看到了這一切,她雖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卻巴不得這位姑娘一劍結果了楊淩,心裏正暗暗給她鼓著勁兒,殊未料她竟收劍逃了出去。

一頭霧水的柳緋舞聽她關了門,猛睜開眼睛,卻不料正和“睡著的”楊淩打個照面,兩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半天,柳緋舞嘴唇象出水的魚兒般翕合了幾下,眼一閉、頭一歪,又“昏”了過去。

楊淩騰地起身下地,“昏”過去的柳緋舞身子一哆嗦,張眼一瞧,一處羞物正在眼前晃蕩,駭得她趕忙的又閉上眼繼續“昏迷”。

楊淩也不理她,將自己衣物一一穿好,走到桌前抓起自己酒杯嗅了嗅,又拿過紅娘子喝過的茶杯一聞,可他杯中並無藥物,紅娘子杯中的乃是彌勒教秘制藥物,成分昂貴,並非尋常只能下在酒中遮掩氣味的“蒙汗藥”可比,他哪裏嗅得出怪異。

楊淩這才提了把椅子走到柳緋舞面前重重地一墩,“昏迷”的嬌軀瑟縮了一下,楊淩在椅上大馬金刀地坐了,壓低嗓門道:“翠雲姑娘?”

醒還是不醒?柳緋舞正在為這個問題苦惱,大腿上忽然挨了一巴掌,驚得她“哎呀”一聲,驀地張大了眼睛,眼前的男人眸中一片蕭殺,探詢地看了她半晌才緩緩說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啊?”柳緋舞傻傻地張大了眼睛,慌不擇言地道:“我……我是一個妓女!”

楊淩唇邊露出一絲譏誚的笑意:“聽起來很不錯的答案,那麽……你接近我的目的是?”

“啊?”柳緋舞又象出水的魚兒一般開始嚼起了空氣,張合著嘴唇一句話也答不出來。

楊淩臉色一冷,淡淡地道:“本官今晚是中了奇怪的藥物,是麽?你可知對朝廷命官用藥蠱惑,哪怕不是害人的毒藥,也是殺頭之罪?姑娘,你要清楚,我若要殺你,不過是一句話的事,現在城中正在大搜彌勒邪教的人,編排個罪名給你,就是你滿門老小,都得點天燈!”

柳緋舞出溜一下,從椅子上跪到了地上,開始編瞎話兒。事已至此,她是真的想不出什麽好借口了,既然有人替她解了失身之險,一時也掙不起舍命殺官的勇氣,只得哭天抹淚開始扮孝女……

※※※

“營嘯”起時,王守仁的大軍正連夜行軍,趕回大同。

五路大軍,穩紮穩打地追擊伯顏、火篩殘部,在失去鬥志、軍心煥散的韃靼軍隊面前,士卒個人的強悍根本發生不了作用,五路大軍各有斬獲,直追出數百裏,王守仁覺得戰線已經開始拉開,不利後援和補給的接應,於是果斷命令五路大軍回返。

夜戰和夜間行軍一樣危險,軍隊是憑旗幟和樂器指揮的,在夜間難以有效傳達指令。尤其在漆黑一片的戰場上,士兵們很難得到確切的消息,容易驚慌失措,夜戰的不確定性風險太大,訓練不佳的軍隊即使在沒有發生夜間戰鬥的情況下,有時都會潰散,所以再高明的將領,也不敢輕易在夜間行軍。

王守仁是因為即將接近大同,士氣喜悅高昂,再加上當夜月光皎潔,而且他的軍隊這段時間與火篩糾纏不休,野外作戰比較豐富,士卒不致輕易慌亂,這才同意連夜返回。

不料趕至這處軍營時,正聽到淒厲如鬼的嚎叫和大混戰發出的兵器碰撞聲,王守仁初聞稟報,還以為伯顏派小股部隊駐後騷擾,偷襲各處軍營,於是立即命大軍將整座營寨包圍,緩緩收擾包圍圈。

可是一直不見有人射箭阻擊,大軍圍至營盤以柵欄、木刺、壕溝形成的寨墻前時,月光下才見裏邊奔跑嚎叫亡命搏殺的全是大明軍人,營嘯並非經常發生的事情,但是軍中老兵或多或少聽說過這種神奇的事情,據說這種情形是死神發怒或者驚了太歲,營嘯時軍中士卒如癲似狂根本沒有理智。

士兵們見營寨內的士兵根本毫無理智,不閃不避,以無比悍勇的姿態你砍我一刀,我刺你一槍,都在那裏以命換命,不禁個個心生寒意,手足無措,竟然不敢再進。

王守仁久讀兵書,知道這種情形歷史上曾發生多閃,主要是由於軍營中營規森嚴,高聲叫喊者殺!縱馬馳騁者殺,連沒事造造謠編編瞎話逗悶子都有砍頭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