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節 死戰

莫風三人的坐騎早已斃命,莫風周慕儒二人藏身死馬旁邊,拼死抵抗,不舍胖槐。

突厥兵見到三人既然不能逃遠,又因為馬屍橫前,層層疊疊,小丘在後,倒不虞他們逃走,只是遠處放箭。

蕭布衣雙目皆赤,反手抓箭,卻是抓空,心中一寒,翻滾躲避到自己戰馬身邊,拔出馬身上的長箭還擊。

身後馬嘶聲傳來,蕭布衣等人一凜,回頭望去,卻看到楊得志三人又沖了回來,驚喜交集。

三人見到蕭布衣回轉,只是愣了下,毫不猶豫的殺了回來,縱馬落下的時候,阿銹好像胳膊上中了一箭,悶哼一聲。

箭頭人瘦,反倒討了便宜,安然下落。楊得志看起來悶葫蘆一個,人卻精明,躍下的時候學蕭布衣倒退下馬,戰馬體積龐大,做了靶子,無一例外被射成了刺猬。

三匹坐騎一死,眾人顯然沒有了退路,人腿畢竟不如馬腿,離開這裏,草原逃命那是妄想,活生生的靶子在那裏,生不如死。

只是三人和蕭布衣等人聚集一起,躲在馬屍後面的時候,卻都是毫無後悔的表情。

三人一加入戰團,長箭射出有如箭陣,已經頗有威力。

蕭布衣熱血上湧,知道這些人才是真正的兄弟,不由低呼,“大夥守住,不要沖動,遠戰對我們不利,殺一個夠本,殺兩個還賺一個。”

眾人都是點頭,射住陣腳。七人前死馬成堆,後面小丘,無形中構成了草原中的一道屏障。

剛才蕭布衣劈出幾刀實在駭人,躍馬過來的事情,突厥兵倒是不敢造次,他們人雖不少,卻暫時拿蕭布衣無可奈何,只是遠遠的射箭,暫時沒有什麽舉動。

突厥兵雖猛,坐騎卻是他們的兩條腿,離開戰馬近身肉搏並非擅長。

眾人都是明白這點,再加上坐騎全部斃命,絕了後路,反倒人人拼命。大夥都是小心翼翼,謹慎用箭,爭取箭無虛發,眼看突厥兵拿他們沒有辦法,心中稍定。

莫風和周慕儒喘息才定,這才發現擡起手臂都有些困難,只能坐下休息。

“胖槐怎麽樣?”蕭布衣讓楊得志留意動靜,把所有的箭只收集到身邊。

“好像還有一口氣。”周慕儒檢查一遍,“少當家,他被射了四箭,好在都是並非要害,但是血流不止,越來越虛弱。”

周慕儒一邊說,一邊撕開衣襟,拿馬刀削掉箭杆,並不急於起出箭頭,這樣雖然疼痛,最少不會失血太多。

然後他給胖槐大略的包紮,胖槐已經臉色蒼白,沒有了知覺,周慕儒低聲道:“胖槐堅持不了多久。”

眾人默然,知道殺出去胖槐才有活路,可是外邊幾十張弓等著,大夥如何沖的出去?

莫風,阿銹,周慕儒互相簡單包紮下,都是問道:“少當家,突厥人還會再攻嗎?”

蕭布衣苦笑,知道眾人的希望都是在自己的身上,希望他蕭布衣能夠奇計再現,獨力回天。

可是他畢竟是人,不是神,如果有把沖鋒槍在手,倒是可以考慮。可現在失去坐騎,也是沒有咒念,有些歉然的望著大夥,“要不是我來找牧場,怎麽會……”

楊得志卻是揮手止住他的下文,沉聲道:“布衣,人誰不死,這個並非你能料到。剛才你舍命回來救人,誰還能怪你?”

眾人都是點頭,紛紛寬慰蕭布衣。蕭布衣被他們說穿心事,並不責怪,不由心情激蕩,熱血沸騰,沉聲道:“那好,今日我們同生共死,永不離棄。”

其余幾人都是緩緩點頭,喃喃道:“同聲共死,永不離棄,布衣說的好。”

阿銹突然說道:“我聽說突厥人都是長勁不足,一戰不勝,無利可圖就會退走,說不定他們久攻不下,到晚上,可能就走了。”

日頭西落,卻離晚上還遠,眾人當然都希望如阿銹所說,楊得志卻是緊縮眉頭,傾聽著什麽。他勝在聽力奇佳,能聽到幾裏外馬蹄的動靜,這會兒顯然是在聽著什麽。

“得志,你的看法是?”蕭布衣看到楊得志聚精會神,好像聽著什麽,忍不住問。

他心中這刻有些奇怪,因為那面突厥人嘰裏咕嚕的大聲說著什麽,可惜眾人沒人聽懂,索性不理,楊得志難道懂得突厥話?

陡然間狼嚎的聲音驚天動地,眾人都是一凜,扭頭望過去,才發現所有突厥兵撕開胸口,露出胸口的圖案,竟然是個狼頭,個個仰天長嘯。

“他們做什麽?”周慕儒皺眉問。

“多半是發了失心瘋。”莫風強笑道。

可就算是傻子都已經看出這些人都很清醒,絕對不是神志不清。

楊得志抑郁的表情反倒有了平靜,凝聲說道:“突厥人以狼為圖騰,帳前大旗稱作狼頭大纛。他們此刻就是向尊神立誓,誓殺我們,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