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中都雨 第七四章 孤零零的寶劍(第2/2頁)

怨氣歸怨氣,板子還是要挨的,近五千軍士,分成五十隊,每百人一組,趴在轅門前,脫下褲子,露出一百個或雪白、或黝黑、或橙黃的肥瘦不一的臀部。一百個親兵上前按住這些沒穿褲子的後背,又有一百親兵上前高高舉起黝黑的軍棍,呼嘯著砸下。

五軍棍說輕不輕,說重不重。若是與行刑的親兵關系好,就草草幾棍了事。若是平日裏相互之間有些齷齪的,那定是棍棍入肉,五棍打完,輕則皮開肉綻,重則筋折骨斷。把後面排隊的看的心驚肉跳,若是發現與行刑的親兵平日有過沖突,只好求爺爺告奶奶的哀求邊上人換個位子。

一時間營地上空真哭假嚎,喊爹罵娘的亂成一片。不管打人的,挨打的,還是等著挨打的都憋了一肚子火。尤其是看到那二百個醉眼惺忪的叛徒,搖搖晃晃地抱著大包小包從轅門外進來時。這種怨恨終於到了頂點。當然光天化日之下,他們還不敢生什麽是非。

這五十組軍棍從卯時打起,一直打到午時才算完事,行刑的親兵換了好幾撥,軍棍都足足打斷了幾百根。

一直到晚上掌燈,還能聽到營帳中傳出的若有若無的哀號聲和咒罵聲。直到催促熄燈的棒子響起,聲音才漸漸平息。

但黑暗中,有些不安分的身影在營帳間亂竄。沒多少工夫竟糾集了幾百號人,氣勢洶洶地撲向大營的東北角。

這一切悉數落在隱匿於黑暗中的幾個黑衣人眼底,其中一個貓著腰,輕手輕腳的消失夜色中,把消息傳遞到中軍大帳。

大帳的帷幕後,大秦五皇子秦雷與太子衛將軍皇甫戰文身著便裝,坐在一個小桌邊飲著小酒。聽到衛士的報告,皇甫戰文便要起身,秦雷搖頭對皇甫戰文道:“過一炷香再去。”

皇甫戰文只好重新坐下。秦雷端著酒盅與他碰杯,他半晌才反應過來,訕訕地捏起酒盅,與秦雷一碰,一口飲到肚中。自嘲道:“平日裏太疏於管教,竟然如此無法無天,倒叫殿下笑話。”

秦雷見他這個樣子,知道這些年的太平日子確實把這頭老虎的膽魄養沒了。溫聲道:“皇甫大哥不要焦躁,太子衛軍已經積重難返,唯有破而後立,亂而後治才可。”

皇甫戰文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想起當年,滄桑道:“十年前,末將還是禁軍校尉的時候,一次軍營宗族械鬥,為了平息事態,我親手梟了十三顆人頭,血都把戰袍染紅,卻也沒有一絲緊張。”

說完,一聲嘆息,其意不言而喻。

這時,皇甫戰文的親兵沖進帳來,急惶道:“將軍不好了,東北營中打起來了。”

皇甫戰文面色一沉,怒斥道:“沉穩點,怎麽教你的。”說著看了看秦雷,秦雷微微頷首。他便起身向秦雷行禮道:“殿下稍坐,戰文去去就回。”然後便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