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薛曲檸沉默著想了想, 對宋觀雪說:“你剛剛陷入理智混亂的時候,是什麽心情?”

宋觀雪擡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臟處, 不確定道:“我覺得……很興奮?好像有東西要在我的胸口炸開,而且我並不害怕, 甚至相當期待。”

薛曲檸點點頭,那就假設這個寫下字的玩家處於理智混亂, 所以無法留下有邏輯的文字。

宋觀雪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太困了, 先睡了。”

薛曲檸回頭一看,發現剛剛還精力充沛的人現在已經一臉困倦, 找到一個角落坐下睡著了。

他皺了皺眉頭, 叫他一聲,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因為害怕人悄無聲息就死了,薛曲檸還是幾步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雖然很微弱, 但的確還活著, 而且不論怎麽樣都叫不醒。

於此同時,他也發現自己開始陷入悲觀,渾身的力氣也被抽走了, 眼角甚至不自覺滲出一點眼淚。

走不出去了。

他沒辦法離開這裏。

這樣的想法層出不窮。不論是悲觀還是憤怒, 都與他往日的心態大為不同。他就算心態最炸裂的時候, 也只會覺得“慌什麽,世界還沒爆炸就沒到最壞的情況”, 而不是像現在只想等死。

幸好他還能維持清醒,雖然力氣被抽走了,他也只能靠在門邊休息, 但習慣性地思考沒有停止。

宋觀雪興奮過後,就直接困地睡著。

自己在表現出很高的攻擊性和憤怒後,失去力氣,心態爆炸。

不對,與其說是失去力氣,倒不如說是懶散起來。

簡直就像前一種情緒的後遺症。

換個角度想,在門上留下文字的玩家,會不會也是在經歷過某種情緒後,才陷入了某種狂熱的宗教想法中。

關鍵點還是那個煤油燈。

他試探著把手又探入小洞,摸到了燈盞。

最後他還是沒有把燈盞拿出來。

閑著沒事,他幹脆閉上眼睛想想明天怎麽辦。

如果沒有其他外援進入副本,那最好的情況就是假神職人員不在意他們,他們能夠順利逃脫,那就失去了進入這個副本的任何意義。

最壞的情況就是那些人忍受不了老鼠的存在,一定要將他們找出來,下場不會太好。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綁架一個落單的人,撬開他的嘴問問發生了什麽。

這麽想著,他也不知不覺睡著了。教堂外的氣溫極低,但是這一片空間卻溫暖地剛剛好,如果薛曲檸還清醒著,他能夠發現這一點。

不過第二天早上,一切都恢復了正常。薛曲檸還記得昨天睡著前的那個想法。

對啊,他怎麽不能想辦法勾引一個人進來呢。

正巧這時,他背靠的門外傳來很輕微的腳步聲,就像有一只野貓在門口踱步,蹲守著獵物。

但現在獵物是誰還不一定。

宋觀雪也清醒了,不過現在頭疼欲裂,看見薛曲檸趴在門上,想也知道現在不能發出聲音,於是捂住嘴,朝他扔過來一片羽毛。

薛曲檸接住,用眼神問他什麽東西。

“在這個副本得到的道具。”宋觀雪壓低聲音,“可以降低你的存在感,你不是要出去麽?”

薛曲檸搖搖頭。雖然他不出去,但羽毛的確有用。

門外的人似乎很小心,但是並沒有放棄的想法。他似乎只是在顧忌這個房間,畢竟昨天晚上他的同伴再三提醒過他,不能貿然闖進這裏。

但從他的動作來看,他顯然不相信。

畢竟連幾個外來的老鼠都能進去,他憑什麽不能?

而且老鼠大概已經死了,而他不會,因為他是如此虔誠。

唯一不好解釋的就是同伴那裏,萬一被追問起來,又是一樁麻煩事。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只聽哢噠一聲,他猛地擡頭。

門被打開了一條縫,而且就在他的注視下縫隙越來越大,最後完全大開。

仿佛只是被風吹開。

而且他能看到那只在教堂裏遊蕩多日的老鼠,似乎正躺在地上,生死未知。

愣怔過後,一陣狂喜湧上心頭,這是不是說明他也被接納了!他被這個房間接納了!

而且最討厭的老鼠也在裏面!

整個團隊裏最聰明的只有假牧師和假修女兩人,他顯然不是那種深思熟慮的,並沒有思考過這是個陷阱,激動地蹋了進去。

然而就在他走進來的瞬間,房門就在他身後被關上。

他心裏一驚,隨後驚恐地尖叫起來。

人被踢翻,脖子被膝蓋死死抵住,兩只手也被另一個人卸掉。

薛曲檸擡頭看了一眼宋觀雪,宋觀雪知道瞞不住他,真誠道:“之前都是裝的。”

“你到底在這裏呆了多久。”薛曲檸聲音冷下來。

“三年了。”宋觀雪聳了聳肩道:“我是真的出不去,我連百名榜都不能沖上去,但防身的手段還是得有,而且我運氣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