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野王

“所以當野王以權柄發誓後,無人再敢動野族人?”

“不。”

出乎喬雙鯉意料的,琥珀石搖頭。野族骨粉暴利,只是死亡又怎能阻止旁人貪婪野心。野族是王,但他殺了太多安哥拉族後,自然會引起安哥拉王的不滿。野族和安哥拉族的戰爭持續百年,到最後北皇出手才解除了紛爭。

“雖然野王和父王有仇,以他這人曾經的性格,是斷不會做出對北族不利的事情。”

琥珀石頓了頓,擡眼望向喬雙鯉。就連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對這位王敞開心扉說這麽多,他甚至不屬於空族,而是應當警惕戒備的人族。

自己好像對他有一種天然的信任感,說不出來的好感,讓經歷了這麽多,本應被仇恨完全腐蝕的琥珀石多了一絲清明。

搖頭甩去不必要的情緒,琥珀石正目望向喬雙鯉,低頭恭敬道:“雙鯉王,救命之恩,難以回報。我知道您想要什麽。”

他並指一劃,尖銳指甲切開了自己胸前皮肉,從鎖骨下掏出了個核桃大小,血淋淋形狀古怪的石片。

“這便是昆侖秘鑰的碎片。”

喬雙鯉挑眉,手一擡那碎片便到了他的手裏。上面的血都被黑火吞噬的幹幹凈凈,火焰中的蒼白色石片平平無奇,輕的像一團雪,火焰裏浮沉,沒有丁點重量。頂端還有穿孔,似乎曾被人當做飾品穿繩戴在身上。當喬雙鯉將火焰轉化為噩夢權柄之力後,石片才終於開始發生變化。

蒼白粗糙外表溫潤起來,從中央透出一抹淺淡冰藍,寥寥幾筆,勾勒出群山景象。只不過這紋路從中而斷,並不完整。黑霧碰觸到那抹冰藍的時候,噩夢權柄一抖,仿佛被無形力量隔開,只能感受到一絲極淡,極威嚴的氣息,就好像極遙遠之處巨龍不經意的瞥視,令人本能每一條血脈都戰栗不已。

“三塊昆侖秘鑰的殘片,能拼成完整的昆侖秘鑰。”

琥珀石開口道,並無保留:“第二塊在白身上,我看到那無信徒女人趁亂將他送走了,她是您的屬下,想要找到應當不難。”

“第三塊,在我父王的頭骨裏。”

琥珀石語氣很平淡,沒有半分波瀾:“它不僅是碎片,也是打開王宮寶庫唯一的鑰匙。黑曜石不知道只有我才能將這塊碎片取出來。這是歷任安哥拉王才能得知的秘密,否則除非北皇親臨,無人能找到這塊碎片。”

“都說安哥拉族強者為尊,子弑父,弟弑兄都是常事。”

喬雙鯉淡淡道:“黑曜石囚禁安哥拉王,贏得勝利,按照你們安哥拉族的傳統,安哥拉王臨死前將取出碎片的告訴了黑曜石也說不定。”

“如果黑曜石是靠自身力量贏得勝利,那父王就不會拼死將我送出去。”

琥珀石直視他的眼睛,大大方方:“戰勝父王的是野王,斬盡安哥拉族血脈的是野族,黑曜石不過是只跟在他背後懦弱貪婪的醜陋鬣狗罷了。父王不會承認他。”

“那你的意思……是鼓動我,去北國與野王一戰嗎。”

喬雙鯉饒有興致,話語含笑,眼底卻沒有笑意。威勢彌開來,完全壓住了重傷初愈的琥珀石,如同一柄雪亮利劍刺穿了他的心底,碾碎了全部說謊的念頭,只留下最真實的想法。冷汗從琥珀石的脊背留下,他身體微顫,幾乎不能呼吸,強撐著擡起頭與喬雙鯉對視,不卑不亢:“對。”

“這是一件兩利的事情,對您來說,不僅能獲得一枚完整的昆侖秘鑰,而且還能獲得安哥拉族積攢千百年的寶物。至於我,只想讓他們血債血償。”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嗎。”

喬雙鯉故意用十分冷酷的語氣:“涉及到昆侖秘鑰,知情者自然是越少越好。”

“我本該在三天前就死了。”

琥珀石淡然道,從他身上已經完全看不到曾經傲慢自大金發少年的身影。他知道僅靠剝離碎片的秘密,不能讓雙鯉王放過他。畢竟黑夢王有一手從已死之人身上獲取記憶的天賦,這點不說人盡皆知,各族上層起碼心知肚明。即便如此,琥珀石仍舊將三塊碎片的存在告知,是因為……

“沒有任何一位王能抵抗昆侖秘鑰的誘惑。”

這不僅僅是一柄鑰匙,而是成皇的契機。就算它再虛無縹緲,也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機緣。只要喬雙鯉知道了,無論是人類身份,還是空獸王的身份,他都不可能再對北國那些安哥拉族和野王無動於衷。

沒人想死,就算失去一切的琥珀石也沒有失去安哥拉族骨縫裏的狡猾。他沒有拿自己和海星之間的交情來試圖為自己增加籌碼,而是用最真誠的一面對待喬雙鯉,正是在拿性命做賭注,進行一場潑天豪賭。

無論輸贏。

當喬雙鯉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的時候,琥珀石心跳快的驚人,胸膛裏像是揣了只小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