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黑瞎子屯小鉆風(第2/3頁)

走出村的那兩個老頭絮叨了幾句,就繼續往前走去。歌聲戛然而止:“小白,有人要逃跑,抓回來抓回來!”

噢噢噢——練倒立的小猴子立刻叫了兩聲,兩個小爪子一揚,就看到兩根兒藤條從大榆樹上蕩了出去,去勢如龍,飛出去將近二十米,將兩個老頭兒纏住,竟然淩空收了回來,直接放在大榆樹底下,藤條這才重新收到樹上,不見蹤影。

唉呀媽呀,有鬼呀!其中一個老頭驚得怪叫一聲,嗖嗖往村裏跑。嚇得虎牙小護士連忙叫嚷:“別怕,別跑,別摔著!”

迎上那個老頭,拍著後背好一通安慰,老人這才恢復過來。受了這一嚇,反倒是有點恢復神智:“我要回家,這裏好怕怕——”

哎呦,弄巧成拙,別沒治好病,再嚇出毛病來!田小胖連忙過去查看。實際上,小喳喳只是第一道眼線,除了這個小鉆風之外,還有幾十只紫貂,聚攏在村子周圍,隨時發現動向。最後,還有狼王和金雕海東青大雪小雪它們,作為最後的屏障,黑瞎子屯的生物監控系統,絕對比密布的攝像頭還要恐怖。

小喳喳也被他叫到肩膀上,還有小猴子,也一拐一拐跟在身後。當然,還有新認的爺爺,也亦步亦趨地扯著小胖子的衣襟。

“老爺子,您別怕,剛才是小喜鵲跟您說話。”田小胖伸手叫喳喳跳到他的手上,展示給老頭兒看。

“喜鵲不會說話。”這老爺子看來病情不是那麽嚴重。

“俺叫喳喳,俺會說話,你好你好你好——”小喳喳最快,說話一套一套的。

那老頭兒的眼睛也瞪得溜圓,伸手指著小喳喳:“你,你你——”

“俺叫喳喳,你是誰?”小喳喳還知道聊天呢。

老頭兒想了半天,然後搖搖頭,一臉痛苦:“我想不起來自己是誰了——”

“喳喳,你還不如俺一只喜鵲呢,喳喳喳——”小喳喳發出一陣怪笑。

周圍的人聽了,心裏卻都有些不是滋味:把自己都遺忘的人,才是最可憐的人!

倒是那老頭兒不在意喳喳的嘲笑:“小喜鵲,你以後陪我說話好不好,他們都不願意和我說話,不搭理我,我好孤單啊——”

孤獨,是老年癡呆症最大的盟友!

尤其是那些年輕人,聽著老頭帶著哭音兒的訴說,心裏也都一酸,覺得有必要以後多跟父母爺爺奶奶說說話,嘮嘮嗑,不要讓老人們陷入孤獨的泥潭之中,最後無法自拔。

要是換成別人,哪怕是小囡囡,只怕也會點頭答應老人的懇求。可是,小喳喳不是人啊,不能用人的思維來衡量它。

只見它張開翅膀,又飛落到老榆樹上,只扔下一句:“俺還要當小鉆風呢,大王派俺來巡山啊——”

只留下老人,在那裏孤獨的傷心,眼淚吧嗒吧嗒往下直掉。

哎,真難啊——虎牙小護士心裏嘆息一聲,默默地走上前去,至於打賭的事兒,現在誰還在意呢?

就在這時候,忽然,一陣嗚嗚咽咽的樂聲響起,是古塤那滄桑悠遠的吟唱,在黃昏中吹響。

塤聲哀怨,如泣如訴,似乎,在講述著一位老人,在西風中,在夕陽下,靜靜地凝望遠方,等待兒女的歸來……

此情此景觸此聲,在場的每個人,眼中都淚蒙蒙的。直到夕陽西下,樂聲才伴著夕陽,一同消失。

田小胖也緩緩地將古塤從嘴邊放下來,嘴裏輕輕說著:“此曲名為黃昏,俺只希望,全天下的老年人,都能平安喜樂,幸福安康——”

沒有掌聲,沒有贊美,每個人都靜靜地品味著心頭的滋味,對家裏的老人,對社會上那些老年人,對我們這個漸漸步入老齡化的國家,都多了幾分感悟和責任……

“小龍,乖孫子,你的口琴,還是爺爺小時候教你的,你吹的真好。”田小胖身後的老頭兒也擦著眼角,聽著剛才的音樂,他又想起來孫子小時候的模樣,虎頭虎腦的,坐在小板凳上吹口琴。

口琴?田小胖低頭看看手裏的古塤,嗯,口琴就口琴吧。

老頭似乎陷入了回憶,說了很多,說著說著,老頭就跟剛才的小喳喳一樣,輕輕唱了起來:“那時候啊,你最喜歡吹的就是——八月十五月兒圓呀,爺爺為我打月餅呀。月餅圓圓香又甜呀,一個月餅一片情呀。”

沒有人去打斷他,那些醫護人員,更是一個個都滿臉驚喜:這是記憶恢復的征兆啊,難道,音樂的魅力竟然如此巨大?

“小龍,乖孫子,以後你天天給爺爺吹口琴好不好?”

田小胖眨巴兩下眼睛,然後點點頭:“爺啊,你啥時候想聽,俺就啥時候給你吹,就吹這個爺爺為我打月餅!”

老頭吧嗒吧嗒嘴:“乖孫子,爺爺又餓了,我要吃月餅,我要吃月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