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九章 一場聚會

汪朔回來了。

去年底亦或今年初,回來沒打招呼,最近才呼朋喚友。他覺著自己的事兒過去了,於是又開始寫書。

本想寫一長篇,寫到二十萬字怕太厚,影響銷量,就先結了一本叫《看上去很美》——這是1999年的事了。

卻說現在,京圈的精神領袖復出,自要群賢畢至。

夜,酒店。

葛尤開著自己的新車,停在酒店門前,瞅來瞅去沒車位了。正糾結間,一戴紅箍的大爺過來:“別停著,沒地……喲!”

“冬寶,在這想戈玲呢?”

大爺一下樂了,張羅道:“來這邊來,有個別人留的位置,你先用著。”

“這不太好吧?”

“沒事,我再給他調。”

葛尤謝過大爺,晃晃悠悠進去,邁入電梯時,裏面開電梯的大姐也樂了:“聽說今年沒賀歲片了?真假?”

“應該是真的。”

“哎喲,那可不好,我一年就看一部電影,你這讓我上哪看去?”

“罪過罪過。”

葛尤賠著不是,一路上樓。

服務員小姐姐喜迎相問:“今年真沒賀歲片啦?我還等著您和劉貝呢!”

斜道裏撞來一愣頭小夥:“喲,葛尤!我就愛看你的電影!”

一大款醉醺醺的從衛生間回來,剛好瞧見,拽著就不撒手,愣到人家包房坐了一會……

等出來才奔聚餐的地方,人早到齊了,紛紛責問:“怎麽才來?”

“甭問,肯定吃到別人桌上去了。”

馮褲子很了解,笑道:“我都習慣了,吃頓飯得失蹤三四回,觀眾過於愛戴。”

“那不對啊,這一級的藝術家不應該坐這兒啊?”

汪朔還是那副痞相,吊兒郎當的抽著煙:“您得去人民大會堂,國宴!”

“嘿嘿!”

葛尤蔫笑兩聲,跟在座的點頭示意。鄭小龍、葉經、姜聞、趙寶鋼、海晏等等,皆是一方大佬。

歷史上汪朔從美國回來,馮褲子給扔了五萬塊錢,作為《甲方乙方》的版權費。汪朔又給扔出去了,一是不想摻和影視圈,二是看不慣這套生意做派。

後來倆人逐漸疏遠,如今倒還好。

馮褲子一邊給他倒酒,一邊道:“朔爺遠在美利堅,不了解國情,葛老師還真當得起一聲藝術家。”

“不敢當,不知多少人批評我呢。”

葛尤忙擺手,上來就吐苦水:“最近老有記者采訪,采訪就問,你是今年不拍還是以後都不拍啊?你是不是想突破啊?

一些老師看著我也苦口婆心,哎呀你可不能再演賀歲片了!

連我爸都說,要慎重!

要擱以前吧,演賀歲片也沒什麽。冷不丁不演了,我真有點動搖。”

“動搖就對了!你現在功成名就,該拿的都拿了,總得追求點別的。”姜聞特支持。

“我倒不贊同。現在文藝界有毛病,演悲劇和正劇的才能叫藝術家;演喜劇的,最高評價也就是,表演生動自然。

特麽的偏見!演喜劇怎麽就不是藝術家了?怎麽就不叫功力深厚了?

葛老師吃這碗飯的,天生為人民服務!”

馮褲子背靠大樹,底氣十足,義憤填膺。

“照你這麽說,文藝界不該搞藝術,就得走群眾路線?”鄭小龍道。

“我是覺得吧,每個國家都得有這麽兩三位爺,再窮也得養著。

任務單純,就一條,拍對本民族極具認知價值的史詩大片,不用考慮娛樂性,觀眾也是研究民族心靈史的少數群體,其他人愛看不看。

比如凱爺,天生住象牙塔裏,出來就算沾了凡塵。”

“哈哈哈!”

包房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凱爺正在象山拍《荊軻刺秦王》呢,史詩大片。

姜聞對這幫人不感冒,沖汪朔的面子才來,聊了兩句悶頭喝酒。鄭小龍跟丫還行,問:“老姜,你忙什麽?”

“籌備第二部電影,抗日時期的。”

“哦?”

眾人來了興趣,姜聞簡單一講,道:“剛剛啟動,拉了一家叫華藝的公司,老板董坪,接下來準備挑演員。”

“華藝?你怎麽不找許非啊?”

“找他?”

老姜砰的拍桌子,往事不堪回首,“打死我都不找!”

“姜聞?是姜聞吧?”

正說著,門外忽然傳來一聲,跟著門被推開,一人笑道:“我這算說曹操曹操就到啊!”

三十多歲,貌不驚人,正是那位董坪。

1996年他創辦華億影視,後被保利收購,改為保利華億。出品過《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讓子彈飛》《孔雀》《鬼子來了》《立春》等等。

2015年與寧浩、徐崢聯合創辦歡喜傳媒。

他也在此吃飯,直呼緣分,末了又拉進來一位,介紹道:“王忠軍,華宜廣告老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