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八章 返京(第2/3頁)

他微微擡頭,卻一眼瞥見皇上嚴厲的目光,手一哆嗦,拾起了奏折,他收拾過不計其數的奏折,卻從沒有象今天這一本如此沉重,機遇靠自己把握,既然已經邁出這一步,他便再沒有回頭路。

邊令誠深深吸一口氣,匆匆瀏覽一遍,有人竟敢假傳聖旨,這可是滅門之罪,邊令誠剛要開口,卻仿佛有一只胳膊將他往後猛地一拽,‘等等!事情決不會這樣簡單,否則皇上就不會如此神色凝重,還讓自己參詳。’

他的腦海裏在迅速思索,忽然想起昨日皇上給玉真公主說的話,‘你給朕推薦的李清,只帶三百人去南詔,竟解決了讓朕發愁十幾年的南詔困局,這是朕今年收到的最好的一份壽禮。’

話語欣喜,還開懷大笑,多少年也沒見皇上如此高興過,現在竟有人在這個接骨眼告李清假傳聖旨,邊令誠迅速摸準了皇上此時的心情,不屑、惱火。

想到此,他猛地下定決心,拿自己的未來作賭注,押它一寶,邊令誠毫不遲疑道:“皇上,老奴年幼時家境貧寒,有一次母親生病,家裏無錢去醫治,我便去醫堂偷藥,結果被抓住了,可那醫者並沒有打我,更沒有抓我見官,反替我母親免費看病,說我為孝而為,不能算偷。今天李清所做之事和老奴十分相似,或許他是假傳了聖旨,但皇上要想想他當時的處境,只有三百人,且職位低卑,更重要是他在為皇上效命,假傳聖旨的最終目的也是為皇上解決南詔困局,而並非一己之私。”

說到此,邊令誠又偷眼看了一下李隆基的臉色,見他目光柔和,臉色淡然,知道自己押對了,心中不禁暗暗竊喜,又繼續道:“老奴雖不知前因後果,但我想皇上一定也給了他臨時處置之權,既如此,他也不算假傳聖旨,只是做的尺度上沒把握好,所以,依老奴之見,皇上只責備他幾句,讓他以後當心便是了,皇上,千金易得,一將難求啊!”

說完,邊令誠垂手而立,等待皇上的發落,李隆基盯著他,半天沒有說話,他忽然又道:“那朕再問你,南詔如果突然被一拆為二,不復從前的強大,那朕首先要做的是什麽?”

邊令誠想了想,聲音低低道:“老奴以為,首先要做的是防備吐蕃。”

“說的很好,深合朕意!”

李隆基笑了笑,從禦案下取出一面金牌,遞給邊令誠道:“這兩天,從南詔歸來的李清就該到長安了,你帶朕的金牌去接他,只要他抵達長安,就立刻帶他來見朕。”

邊令誠接過金牌走出房門的一瞬間,一顆心悄悄落地,隨之而來的是眉眼中掩飾不住的狂喜,在他身後,李隆基盯著他的背影,暗暗地點了點頭。

……

李清率領三百騎護送著大唐最後一批出使南詔的官員返回了長安,一路餐風宿露,這一日,他們已經遙遙看見了沐浴在金光中的巍巍長安城,終於到家了,將士們不約而同地爆發出一聲歡呼,連一路不苟言笑的十幾個文官也忍不住笑逐顏開,贊善大夫杜有鄰滿臉風塵的臉上竟忍不住老淚縱橫,南詔內訌,險些波及到他們,大唐使團駐地據南安門不遠,震天的喊殺聲,臨死的慘叫,沖刷不掉的血跡,成了這些文官揮之不去地夢魘。

這裏離延光門約還有五裏地,此時正是仲春,樹蔭濃綠,杏老花謝,官道上許多去郊外遊玩的長安市民來來往往,都詫異地看著這支奇怪的隊伍,穿著大唐的軍服,卻一個個皮膚黝黑,滿面風塵,不少士兵盔甲殘破,上面還有斑斑血跡,路人不敢多看,趕緊離他們遠遠的。

李嗣業縱馬來到李清身邊,感慨道:“交了差,我就要返回安西了,此次和陽明南詔一行,讓我受益太多,最重要的還是結交了你這個兄弟。”

他伸出碩長的手臂按住李清的肩膀,眼中流露出一絲留戀,誠懇地說道“你也來西域吧!那裏才是你施展才華的地方。”

李清默默地點了點頭,拍拍他的手道:“我也很想,若有機會,我一定去!”

這時,高展刀與武行素也催馬上來,武行素這些日子一直沉默不語,人也變得消瘦,眼看已經到了長安,他再也忍不住,遲疑一下對李清道:“我決定回去後便辭去軍職,那裏沒有我出頭之日,我要跟隨陽明。”

李清急忙擺手,“這怎麽行,這次你立了大功,回去後必有封賞,少說也是校尉,甚至還會升到果毅都尉,正是你出頭之時,跟隨我最多做個小吏,又何苦!”

武行素搖了搖頭,堅定地說道:“我從滇東起就在考慮這個問題,不會因為你說兩句就改變主意,你如果不收我,那我們的交情就一筆勾掉!而且不光是我,你再看看弟兄們,甚至在成都分手的南霽雲,都是和我一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