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八章 比挖坑,誰怕誰?(第2/4頁)

同樣的聲音,但老梁的心情……

“我說的是那本專門記載歷年損耗的文卷。”唐成的聲音很輕很淡,但這很輕很淡的聲音聽在老梁耳朵裏卻是如晴天霹靂一般“喀喇”巨響,心裏先是猛然一個空白,腦子裏隨即蹦出的念頭就是“完了。”

完了!老梁沒想到,他真是沒想到唐成竟然會拿這事去問人,即便要問也該是問他呀!其他的多一個人知道不就得多分一份錢?這樣的一份得是多少?他個窮棒子出身怎麽會舍得?

更何況既然是已經動了心想要吃損耗,就該是越秘密越好,他貿然問了別人就不怕招人疑?再說他來州衙才幾天,這麽私密的事情就是想問,又能找誰?

陳亮的這些說法一一浮上心頭,老梁對此也是確信無疑,但眼前唐成這一問……

莫非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莫非他根本就沒想過要吃損耗,就是在等著……瞬時之間,諸多念頭紛雜而來,老梁眼中唐成玩味的笑容顯得如此冰冷,冷冰冰的嘲諷。

“去吧,把那個文卷也送來,要不然賬做不平我可沒法子具名簽章。”唐成站起身來走到呆愣愣的老梁身邊,伸手輕推著他的肩膀往出送,“最近天寒風幹的就容易上火,這人一上火就容易心躁,心躁之後呢就容易起糊塗心思,該想該做,不該想不該做的念頭就都冒出來了。老梁啊,看你歲數也不小了,身子虛的人尤其容易上火,要小心哪!”

這時節老梁面如死灰,那兒還說得出什麽話來?

唐成親自將老梁送到了外面的公事房,看著他把那本記錄歷年損耗的文卷拿出來後,笑吟吟的接到手中。

隨意地翻了翻後,唐成就把文卷給合上了放在手心裏輕輕地敲打著。

“苗實,你把記載今年田畝買賣的文卷拿來我看看。”

接過苗實遞來的文卷,唐成特意看了看老梁,剛才還是臉色發灰的他如今已是一片雪白。

回到公事房,唐成翻開文卷後其它的都沒看,直接提筆抄錄了幾十宗最近發生在金州城裏的買賣雙方的相關信息。

姓名,住址,一一抄錄完畢後,唐成將幾本文卷都鎖入櫃子中後,透過大開的公事房門喚道:“老梁,你進來。”

“這是今年田畝變動的文卷,記錄的甚是潦草,老梁啊,今個兒你啥也別幹了,就把這文卷再重新謄抄一遍,本司有些事情出去一下,回來之前你不得踏出這間公事房半步。”

說完之後,唐成再不理會老梁,走出了公事房。

“苗實,海洲,老梁有緊急公務在辦,此事關系重大,你們看著他點兒,本司沒回來之前,不得任其出公事房一步。”唐成臉色沉凝的向二人低聲吩咐,“稍後讓雜役送個便桶進去,他就是如廁也得在裏面解決。”

“大人,都是同僚,這……”

“是公務重要,還是同僚情分重要?”唐成語調生冷,根本沒容其繼續往下說,“此事辦得好就有功,若是辦的差了,你二人後半年的俸祿也不用再領了。”

自打唐成入主司田曹以來,臉色還不曾如此鄭重過,馮海洲和苗實見狀不敢再說,點頭應是。

出了司田曹後,唐成半步沒耽擱的到了東院兒,直奔張子山公事房而去。

“唐判司,不巧得很,司馬大人正跟從京城禦史台來的監察禦史靳大人敘話。”雜役一臉兒笑地解釋著:“已經有一會兒了,估摸著再用不了多長時候,要不唐判司到隔壁喝盞茶?”

監察禦史靳大人!聽到這個名字唐成心頭一動。正準備往隔壁房裏去時,就見著一身簇新公差服的張相文從對面衙役房裏溜溜達達的晃了出來。

“我改天再來請見就是。”唐成向雜役擺了擺手後,下了台階直往張相文走去。

沒有半句寒暄,唐成直接問道:“現在有事兒沒?”

“昨天下午報到入職,今個兒早上才正式當差,能有啥事兒?正閑的發慌。”見唐成臉色不對,張相文也正色起來,“大哥,怎麽了?”

“沒事就跟我走。”嘴裏說著,唐成已當先往外走去。

……

“黑呀,太他媽黑了。”張相文從盧氏家裏出來,搖著頭向外邊兒等著的唐成道:“大哥,你手下那幫孫子也太不是人了,這小寡婦拖著個兒子還不夠慘,葬夫賣地還得被狠剝一刀,這錢他們也拿的下手兒。”

“噢,果然有問題!”唐成沒理會張相文的感嘆,“這裏邊兒有老梁的事兒沒?”

“問題大了,這幫孫子是兩邊吃,買主賣主一個都不拉下。”張相文猶自義憤填膺,“不就是備個案嘛,生生訛了人一畝地錢,這嘴張的比鄖溪縣衙可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