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各展神通(第2/3頁)

玉真公主輕輕擊掌,堂後須臾便有一行樂師進來,而她微微頷首,隨即便起身自去。路過身後屏風時,她仿佛不經意地瞧了一眼,待到從後頭離開此堂,眼見得杜士儀仍然盤膝趺坐,專心致志聽著那些樂師演奏鐘磬,絲毫沒留意她這兒,她見身後一人緊緊跟了上來,少不得微微頷首。待繞到了小樓後頭三間清雅的書齋,她方才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說道:“力士,聽了這麽久的壁角,可滿意了?”

“京兆公看重提攜的子弟,貴主青眼相加的郎君,果然不同凡響。”高力士輕聲答了一句,等跟著玉真公主進了書齋,他方才笑容可掬地問道,“大家心思,果然只有貴主最能體味。雖則公薦常有,這歲舉年年,真正出類拔萃的人才鳳毛麟角,可若單純當成私器,就實在是太膽大了。”

“可不是有些人就已經把這歲舉公事,變成一己之私器了?”玉真公主倏然轉身,見高力士笑容更深了些,她心知肚明上一次的案子高力士從中扮演了什麽角色,當即不冷不熱地說道,“可惜葛福順沒有自知之明,千方百計讓自己的兒子得了明經科鄉貢,明年這明經科真是有好戲看了。”

“貴主言重了,一個葛四郎,無關緊要。”高力士打了個哈哈,知道玉真公主絕對不信他這話,他知道這屋子中再無外人,這才壓低了聲音說道,“今日我來見貴主,除卻歲舉之事,卻還有更要緊的一樁……大家對宋相國近來施政,仿佛頗有些不悅,若宋相國不存,則蘇相國卻也難保。這相國之選,我看近來聖心獨運,極有可能屬意京兆尹源公。”

“哦?”玉真公主對宋璟岌岌可危並不意外。那樣寧折不彎的人能夠在相位上一坐好幾年,原本就已經是奇跡,而源乾曜經驗資歷全都無可挑剔,在京兆尹任上更是完美審結了幾起不小的案子。當然,總也少不了有人舉薦之功。因而,當高力士吐露,姜皎在天子面前多次舉薦源乾曜,而源乾曜近來仿佛有些奏疏也很稱聖心,她終於相信了。

“從前姚崇之後是宋璟,這倒不出人意料,可源乾曜那性子……”玉真公主皺了皺眉,突然笑了起來,“源乾曜可是十世老好人,恐怕做不了主。要我看來,阿兄若真的要換宰相,還不如把張說召回來。”

“只不過姚相國今日回京了,恐怕大家憐他年老功高,不會輕易把張說這老對頭調回來拜相。而且,近來大家面前,天兵軍節度使張嘉貞的奏疏頻頻,大家常常擊節贊賞。更有不少大臣盛贊其在並州期間功勞赫赫,百姓稱頌。”說到這裏,高力士補充了一句道,“而且,張嘉貞卻還有另外一重好處。他與皇後之兄王守一相交不錯。”

如此說來,天子極可能選中的源乾曜和張嘉貞,背後竟是一妃一後?這是巧合,還是……

盡管是親兄長,玉真公主也不敢對此下斷論。而高力士今日一口氣道出了如此多出自宮闈,旁人就算聽到看到,也未必能分析到點子上的重要消息,知道人情賣得差不多了,他這才笑容可掬地說道:“話說回來,明科歲舉,貴主真的打算袖手不預?李納的家裏門庭若市,門檻都快被人踏破了。”

“我又不是朝中公卿,科舉取中何人,與我何幹?”

“可若是狀頭已經為別人定下了呢?”

這一次,玉真公主終於為之面色一沉。寧王岐王也時而會把府中來往殷勤的文學之士請托知貢舉官,今年不預歲舉事,是她品出苗頭勸了兩句,只為不招天子所忌,而她則想看看杜十九郎還有什麽出人意料之處。然而,高力士的這個消息實在太過令人震動。如今尚不到十一月,狀頭竟然就已經定下了?

“你不要拐彎抹角了,直說吧。”

“何止狀頭,前十都已經有了人。”

高力士躬了躬身,這才來到玉真公主身側,悄悄耳語了幾句。聽到那一連串熟悉的朝中文武公卿的名字,玉真公主深深吸了一口氣,秀美已經是蹙成了一個結,好半晌才說道:“既是如此,就依你之言。阿兄那裏,我自會建言,其他的事情想來你都會預備停當的。只萬一鬧大,你可別讓事情收不了場。”

杜士儀又不是神仙,當然不知道玉真公主並不是單身見自己,屏風後頭另有別人,這鐘磬演奏的那一曲《清心吟》,便如同蕩滌人心的清泉,讓他離開玉真觀之際神清氣爽。從輔興坊回到平康坊崔宅,面對劉墨親自捧上來的,比從前更厚了三分的帖子,他不禁眉頭一揚。

“不知道怎麽回事,這幾日求見杜郎君的人越來越多,而且各式各樣如辯難,如文會等等邀約也比平日多了一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