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二章 我本楚狂人

尉繚,生卒不詳。

劉闞對這個人的印象很深刻。但並非是因為《史記》,而是因為前世少年時讀過的一部名叫《尋秦記》的小說。講述的是一個穿越者在戰國末年時期的經歷,其中在小說最後,出現了尉繚。書中的尉繚手段極其狠辣,將小說的主角逼迫的最後是遠離中原,避禍北疆塞外。

當時的劉闞,對這尉繚非常好奇,於是還查找了一下尉繚的資料。

此人是魏國大梁人,姓氏無人知曉,甚至在秦廷內,也只有寥寥的幾個人知道,故而未能流傳下來。唐厲因手中有一部完整的《尉繚子》,劉闞以為他多少知道這個人的情況。可詢問之下,甚至連唐厲也不清楚這個人究竟是什麽來歷,讓劉闞對尉繚這個人,更加的好奇。

世人只知尉繚名繚。

他是在秦王政十年,也就是始皇帝誅殺,罷黜呂不韋,親掌朝政的前後,入秦遊說,而被始皇帝所看重。嬴政親政之後,任命此人為國尉,故而許多人把這尉做了他的姓氏。直至後來尉繚歸隱,也沒有多少人知道他真正的來歷,始皇帝也非常慎重的隱瞞下來。

至於原因,並無太多人知曉。

甚至有很多人不知道,尉繚為何會突然歸隱。史書上記載說,尉繚看出始皇帝不是能共富貴地人。所以功成身退。可真實的情況呢?只怕早已被歷史的塵埃所湮沒,無人知曉。

劉闞萬萬沒有想到,這公叔繚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尉繚!

“公叔氏,曾經是魏國貴裔,本屬於魏國信陵君一系中人。秦王四年時,信陵君病故,信陵君一系的人馬。遭到魏王清洗,公叔氏也就是在這場清洗中,舉族皆沒,唯有公叔繚幸免於難。

公叔繚逃出大梁後,就投靠了陛下,矢志要報仇雪恨。

說起來。還真是有趣。老魏和老秦打了百多年。雖說讓老秦吃了很多虧。卻又給了老秦許多便宜。

從商君開始。至丞相範睢。再到後來地公叔繚。三個魏國人。卻實實在在讓老魏最終滅亡。

王二十三年。大將軍王賁水灌大梁城。老魏從此滅亡。

公叔繚大仇得報。於是向陛下請辭。而陛下也遵從了當年他和公叔繚地約定。放公叔繚離去。公叔繚回大梁之後。見昔日魏都已成狼藉。也頗有些難過。後來。他幹脆就住在大梁城外地小王莊裏。讀書種田。過隱士般地生活……若非是事出偶然。我也難知曉他地來歷。”

叔孫通向劉闞輕聲介紹著公叔繚地過往生平。

“君侯。公叔先生素來倨傲。即便是陛下和他一起時。也常有狂言出口。你勿需在意。倒是他說地那些話。聽上去似有些刺耳。但不可否認。也有他地道理。老秦以慨然赴死之精神立國。五百年從西北一隅。到雄霸中原。絕非是一個偶然。亂世將臨。合該君侯建功立業。”

劉闞輕輕點頭,表示贊成叔孫通的這番話。

“樓倉,四戰之地,不宜長存。

然四戰之地,正是大丈夫揚名立萬的絕佳所在。君侯覷準時機,振臂一呼,定能得老秦響應。

不可否認,君侯手中實力並不算強橫。

需一立足之地,以休養生息。巴蜀雖好,終究偏於一隅。君侯若只圖自立為王,巴蜀當為最佳選擇。可如果君侯志向高遠,巴蜀的格局卻小了些……君侯若要立足,還需更多資本。”

劉闞說:“何公之言,闞已牢記心中。不過,如今賊勢強橫,舉國皆反。以何公高見,何為最佳時機?”

“當老秦生死存亡之時,即為最佳時機!”

“生死存亡……生死存亡!”

劉闞在口中接連重復這四個字,許久之後,似有所得,臉上浮現出一抹奇怪地笑容。

小暑,溫風至,蟋蟀居辟,鷹乃學習。

進入六月之後,天氣越來越熱。偶爾會有一場蒙蒙細雨,雖令氣溫稍將,卻平添悶濕之氣。

樓倉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靜的生活著。

似乎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所有的人都表現出一種莫名的鎮靜。即便是外面鬧得天翻地覆,卻絲毫影響不到樓倉人的生活。該做什麽就做什麽,整理溝渠,修繕城墻,絲毫不見慌亂。

過往的路人,照樣可以在樓倉落腳。

城外官道路旁,臨時搭建起來的小酒肆,旗幡在風中飄揚。

大家都在忙碌,但又好像非常清閑。小酒肆裏,客人進進出出,不時從裏面傳來陣陣笑聲。

“老丈,這時局動蕩,你怎地還有心情做生意?”

一名中年文士,帶著兩個家人走進了酒肆,在一隅坐下之後,看著進進出出的人們,不免感到奇怪。當那酒肆老板捧著一壇子剛從深井裏取出,掛著水珠霧氣的壇子走過來的時候,那文士忍不住詢問道:“我聽說,這泗洪之地,剛經歷了一場大戰,為何看不出半點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