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五章 道子出謀

蕭何說地很詳細,聽上去一切都似乎是出於偶然。

劉肥因為無人看管,所以染上了賭癮。然後欠了一屁股的賭債,於是就逃去了戚縣躲避。

再接下來,他認識了孔熙。

適逢三田之亂,劉肥就隨著孔熙造反……

似乎並沒有什麽疑點。可劉闞偏偏感覺到,這一切都太順理成章,正常的讓他不得不懷疑。

疑點有兩個:第一,劉季雖然不似以前那般遊手好閑,卻依然是沛縣地痞的領袖。而且,劉季如今是官面上的人,在沛縣也算是小有地位。即便劉肥無人管教,劉季也不可能對劉肥的事情毫無覺察?

以劉闞對劉季的了解,這個人雖然無賴,但也是個有志向的人物。

否則,何來後世的漢高祖,又怎可能唱出大風起兮雲飛揚,安得猛士兮守四方這等豪壯之詞。這個家夥,好色,嗜酒,整日裏不務正業,可有些事情,他卻能極好的把握分寸。

早在泗水花雕出現之前,沛縣就有賭館。

劉季也好去賭上兩把,但從沒有聽說過他有欠過賭債。是劉季的賭術高明?高明到逢賭必贏?

絕不可能!

唯一地解釋。就是劉季能控制住自己。這才沒有深陷其中。

賭場裏面。自古以來十賭九詐。劉肥能在劉季不知覺地情況下。欠下這麽一筆能讓他逃走地賭債。絕非偶然。有人在引導著他去賭博。並且瞞天過海。在劉季地眼皮子底下去誘導。

否則。劉季怎可能不出面阻止?

這是其一。

第二點就更加有趣了……劉肥身無分文。逃到戚縣之後。如何就能迅速地和反賊孔熙勾連?

按照蕭何地說法。劉肥逃到戚縣地時候。三田之中地田安田都已經授首。只剩下一個田福苟延殘喘。當時劉闞就在平陽。當然也知道。有一些地方盜賊。冒充義軍四處生事。泗水郡和東海郡出兵之後。這些事情很快就被鎮壓下來。那些個大地盜匪。都被官軍迅速剿滅。

剩下地,都是小股流寇。

可劉肥又是怎麽和這些流寇勾結起來?

這兩個疑問,劉闞是百思不得其解……

其實,如今的劉闞,對劉季已經不再像剛來到這個時代時,那麽的畏懼。那麽的擔憂。

人,總是在成長。

一開始地時候,劉闞對這個時代非常陌生。而這個時候,一個在後世盡人皆知的名人,出現在了他面前。這個人。不但是名人,而且還是開創了四百年漢室江山的一代帝王。後世人,對劉邦褒貶不一,流傳著許多神秘的故事。斬蛇起義,赤龍之子,諸如此類的諸多故事。讓劉闞心生畏懼。

然後現在,劉闞已經熟悉了這個時代。

從一無所有,到如今配享十二級民爵,手中數千兵馬的大秦軍官。☆☆身後還有扶蘇蒙恬的支持,家財萬貫,良田萬頃……武有灌嬰鐘離昧,文有陳平蒯徹,都是一方之豪傑。內有樓倉之下數萬生民,外有蜀中巴曼。原武陳氏家族這樣的支持,甚至和南疆秦軍主帥任囂交好。

所接觸地人,不是地方大員,就是當世豪傑。

粗鄙的販夫走卒,文才驚人的博學鴻儒……眼界高了,看待這世界的角度自然和常人不同。

劉季,不過一無賴子耳!

對於劉闞而言,又怎會去畏懼一無賴子?不但不會畏懼,相反,應該是劉邦畏懼他才是。

所以。劉闞對劉季雖然還有敵意。卻已經不再是當初初至樓倉時,對劉季懷有必殺之心。當然了。劉闞也不會小覷劉季。這的確是個人物,有著不同於尋常人地手段,否則也不可能籠絡那許多牛人在身邊。想想看,樊噲跟著劉闞升官發財,也不願意輕易的放棄劉季。

這本身就足以說明了劉邦的高明之處。

劉闞在書房中沉思不語,不一會兒的功夫,腳步聲響起,就見陳平蒯徹,匆匆的走進房中。

一晃一年不見,陳平越發顯得清臒。

站在那裏,整個人如同隱藏在雲霧之中似地,讓人無法看透他的內心。

“主公,喚道子何事?”

陳平對劉闞地稱呼,是從劉闞自平陽回轉樓倉之後發生的改變。

用陳平的話說,他是劉闞的幕僚。劉闞是主,他是臣……東主之類的稱呼,顯然不適合劉闞,聽上去好像商人似地。唯有主公這個稱呼,最為適合。也不管別人怎麽考慮,至少陳平就是這麽稱呼。因為他是內臣,多隱藏在劉闞身後,稱呼起來也無所顧忌。倒是蒯徹等人,想要稱呼劉闞為主公的時候,也只能在私下裏無人的地方。否則,必然生出事端。

“道子,坐!”

劉闞一擺手,示意陳平坐下。

陳平也沒有客氣,欠身一禮之後,一屁股坐了下來。

“可知我找你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