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三章 男兒從軍歌

“蕭先生,你為什麽讓屠子去幫那個家夥?”

彭城的一家酒肆當中,夏侯嬰終於忍耐不住了,開口詢問:“你明知道他和大哥並不很契合。”

蕭何斜倚墻上,蜷腿屈肘,愜意的看著街道上往來的行人。

偷得浮生半日閑啊……自從在縣衙裏公幹之後,似乎很久沒有過如此愜意的感覺了吧。此次來彭城,其實就是送一份公文,然後等拿到了回復之後,再返回沛縣,非常簡單的一件事。

一般而言,這種事都是由縣衙中的小吏來做,根本不需要他堂堂的縣丞出面。

以至於蕭何出現在彭城縣令面前的時候,讓那縣令緊張的不得了,還以為是出了什麽大事。

咂了一口氣,蕭何舒展了一下身子,坐直了身子。

“阿嬰,你要記住一件事。劉闞現在是官,一方倉令雖不是很大,卻主持淮漢糧道,權利不小。七等民爵公大夫,就算是那沛縣的縣令,也不過是個六等民爵的官大夫而已。你若是再這樣口無遮攔,動輒家夥,家夥的稱呼。依照秦律,是大不敬的罪名,至少要被黥面。”

夏侯嬰怔住了,呆呆的看著蕭何,不明白蕭何為何用如此嚴肅的口吻說話。

可他也知道,蕭何說的沒有錯。今時不同往日,劉闞也已經不再是那個一文不名的窮小子。

蕭何這番話語之中,未嘗沒有提點夏侯嬰的意思。

可是在夏侯嬰的心裏,卻總是有一點不服氣。不可否認,劉闞的確是很厲害,小小年紀,白手起家,從一介食客的兒子,混到了今日公大夫的地位。歷數沛縣之人,無人可以比擬。

而且,夏侯嬰當年也參與過昭陽大澤的血戰。對於劉闞在疆場上那種寧死不肯拋棄袍澤的行為,也是敬佩的緊。但他無法和劉闞成為朋友……不說別地,劉闞當眾羞辱劉邦,就讓夏侯嬰無法接受。更何況,劉闞此前還試圖殺死劉邦,這更讓夏侯嬰對劉闞心懷一份敵意。

蕭何說:“我讓屠子去幫他。一是劉季如今不在沛縣。根本就沒有能看住屠子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家夥這些日子只要喝醉了酒,就動手打人,好幾次都觸犯了刑律。是我為他掩飾起來。與其讓他繼續呆在沛縣惹是生非,倒不如跟著劉闞去北疆。說不定能混個功名。

當然了。我也有自己的盤算……因為我很怕!”

夏侯嬰詫異道:“怕?怕什麽?”

“我怕劉闞殺我!”蕭何說到這裏時,臉色變得有些蒼白,“聽上去很好笑嗎?呵呵,可我真的很怕!當初我出手相助劉季,結果險些丟了性命。雖然我沒看見兇手,但我知道,就是他。

劉闞這個人,很有野心。

當初他發動反擊的時候。如果不是我出手。如今這沛縣,怕已經成了他的天下。功虧一簣。他怎能不恨我?現在想想,我當時出手也地確是有些莽撞了……阿嬰,其實我很怕死。”

夏侯嬰驚訝地看著蕭何,張大了嘴巴,許久說不出話來。

蕭何苦笑一聲,輕撫胸口,閉上了眼睛,“當年劉闞不過一酒商,出手卻如此毒辣。而今他羽翼豐滿,你我在他眼中,不過螻蟻一般。泗洪那場腥風血雨你可聽說過?我聽人說起過。

丁家滿門被他屠戮幹凈,泗洪六縣,數千個人頭落地,把泗水都染紅了。

那段時間,我整日的做噩夢。我害怕劉闞把那場腥風血雨引到沛縣來,到時候所有人都要倒黴。

我讓屠子過去幫他,其實也是想向他釋放一個信號:我低頭了,絕不會再阻攔你的前程。

如果他接受了,你我以後就能高枕無憂;如果他不接受,那麽我就要準備遠走他鄉。”

夏侯嬰倒吸一口涼氣。

他身在局中,也許看不到這其中的利害。但是聽蕭何這麽一說,他也頓時感到了毛骨悚然。

“蕭先生多慮了吧。”

蕭何輕聲道:“非是我多慮,而是不得不考慮後果。阿閭已身懷六甲,眼見著過兩個月就要分娩。我可以不為我自己去考慮,但是我不能不為阿閭和她肚子裏地孩子籌謀打算一番啊……我可不想阿閭生了孩子以後,連個可以依靠的人都沒有。阿嬰……劉闞,得罪不得!”

說完這番話,蕭何長出了一口氣。

許久,他輕聲道:“算算日子,劉闞差不多也該走了。我們準備一下,可以回轉沛縣了。”

夏侯嬰蒼白著臉,點了點頭……

早在戰國時期,魏國曾越過橋山(亦子午嶺),在泥陽(今甘肅正寧縣)東部修築魏長城。

長城以西,是義渠戎國國土,長城以東,則是魏國上郡之地。

後秦國奪取了上郡,魏長城就成為秦和義渠戎國地國界線。在當時,秦在長城修築馳武城,並駐有大軍鎮守,時常越過長城,蠶食義渠戎國地領土。這馳武城,也就是陽周的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