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博弈(二)

泗水奚館,位於沛縣城南。

尚未到掌燈時分,奚館門前已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一面土黃色的幡子,上面繡著一個鬥大的‘奚’字。在風中獵獵,更顯得是格外醒目。

奚館,若是用一個更直白的名詞來解釋,就是妓院。

娼妓之起源適於周襄王時代,而真正將娼妓制度化,則是在春秋時期,管仲設女閭開始。所謂女閣,就是公娼,一種官辦的妓院。其開辦的目的,就是為增加國庫的收入。

管仲時代的女閭,主要來源是奴隸,又被稱之為‘奚’。

按照象形文字的解釋,奚就是手持繩圈套女人的意思。故而,妓院也就被稱之為奚館。

沛縣的奚館成立不過半年多的時間,是由新任縣令李放力主設立。

這也是李放和任囂的不同之處。任囂做事一板一眼,從不做那些在他看來,超出他道德底線的事情。所以在任囂為任的三年多時間裏,即便是周遭鄰縣紛紛興建奚館,而任囂卻不為所動。可是李放一到任,除了一些簡單的人事調動之外,然後就是設立奚館。

沛縣日益繁華,過往商賈也越來越多。

俗話說的好:飽暖思淫欲,饑寒起盜心。自然是有一分道理。

來沛縣的商賈,大都是家境殷實之輩,在無事之余,若沒有些樂子,豈不是過的無趣?

於是,這奚館也就應運而生。

很難說是李放促使了奚館的出現,亦或者說,是環境促使李放興辦奚館,來增加庫府。

反正這奚館一成立,很快就成為沛縣最熱鬧的地方。

雍齒伸腿坐在席榻之上,滿臉通紅。倚在一姿色甚美的女閭懷中,懷裏還抱著一個美艷婦人。

天很熱。穿的也格外單薄。雍齒敝著懷。一只大手伸進了那美婦的衣襟之中,揉捏著那豐滿的玉兔。讓懷中美婦以口渡酒,時不時的還會發出一連串淫褻地大笑。

這閣中,尚有四五個客人,也都是左擁右抱,享盡齊人之福。

“老雍,你說那劉季打得是什麽主意?”

一個身穿短衫,標準楚人打扮地男子問道:“劉家子已經到了這般田地。眼見著貢酒一出,就要家破人亡。劉季這時候和劉家子結親,豈不是自找沒趣?只要那審食其活著,劉家子就形同無用。難不成劉季還想招攬劉家子,意圖另起爐灶,釀造泗水花雕?”

玉兔在雍齒的手中被揉捏地變了形。

坐在雍齒懷中的美婦。不禁蛾眉一蹙,但又不敢將不滿表露,強作笑顏,櫻唇含酒,丁香暗度。

雍齒心滿意足的咽下了酒水,冷笑道:“招攬倒是可能,不過釀酒卻不一定。那劉季是個聰明人。劉家子前車之鑒尚在,他怎可能在這種時候重蹈覆轍?以我之見,他就是那無賴子的痞性,想招攬個打手而已,小打小鬧,不足為慮。再說,劉家子生與死。豈是他能掌控?到大局已定之後。我遲早會收拾劉季,到時候這沛縣就是咱的天下。”

“不錯。不錯!”

參與宴會的人,全都是雍齒的親信,而且都是楚人,說起話來自然是肆無忌憚。

一個楚人說:“只可惜了那如花似玉地呂二小姐……嘿,那劉家子倒是有運氣,臨死還能拔個頭籌。”

身邊的嬌娘忍不住嗔怪道:“那呂二小姐很漂亮嗎?”

“哈哈哈,再漂亮,怎比得嬌娥這份誘人?”說著話,那楚人一頭埋進了嬌娘懷中,引得那嬌娘好一陣子的嬌喘。只那份嬌柔喘息,足以讓人血脈賁張。楚人如何能忍耐的住,一下子將那嬌娘撲翻在席榻上,掀起了褻衣,挺槍就要上馬,又惹起一陣大笑。

陪坐的奚娘們,一個個面紅耳赤,確有媚眼如絲。

這場面見得多了,不過面帶嬌羞,秋波流轉,那份嫵媚卻更容易讓身邊的男人們著迷。

“聽說那呂大小姐和劉家子之間,也頗有些不清不楚,不曉得是不是真地。”

雍齒冷笑一聲,“管她呂大還是呂二?等老子幹掉了劉季,到時候一鍋都端了,順便在接了呂老兒的家業……嘿嘿,老子就帶著二呂,在二劉的墳前狠幹一次,讓他們死都不能安寧。”

“說的好,大哥果然是大哥!”

一幹人頓時諛聲歌頌。

其中一人道:“今日劉呂定親,且讓那劉家子再逍遙幾日吧。”

眾人聞聽,再次齊聲稱是。

推杯換盞,雍齒等人漸漸的露出了醜態,懷抱嬌娥,上下其手。

就在這時候,奚館外突然傳來一陣哭天喊地的叫嚷,就跟著一連串的慘叫聲傳來,讓雍齒驀地驚醒。

“雍二!”

雍齒大叫一聲,正要推開懷中奚娘起身。

門突然間蓬地一聲被撞開,一個人影從外面飛進了閣內,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砸翻了一張食案。那正趴在奚娘身上狠幹的楚人,被嚇了一條。擡頭看去,忍不住一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