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揚武將軍

夏侯蘭一路走來,只覺縣衙中的雜役,看他的目光頗為怪異。

他向那婢女詢問過,原來昨日他在衙堂上向劉闖咆哮,已經為許多人知曉。

也正是這個原因,大家看他的目光頗有古怪。似乎帶著幾分譏諷之意,讓夏侯蘭更感羞愧。

喝酒誤事!

這昨天,我究竟做了些什麽事情?

他循著長廊,便來到衙堂後門,卻被幾名軍校阻攔 。

“衡若,酒醒了?”

岑壁笑呵呵與他打招呼,“公子這會兒正在裏面接待客人,他有吩咐,如果衡若想走,只管離去,不必與他道別。公子說,他好不容易下決心放你離開,你若要走,千萬別再去他面前,免得他改變主意。”

夏侯蘭一怔,拱手輕聲道:“多謝岑將軍。”

“叫我伯圭便是。”

岑壁說完,臉上露出好奇之色,“怎樣,你究竟有何打算?”

夏侯蘭猶豫一下,“我也不知道,只是有些話,我想與公子當面說清楚,哪怕公子改變主意,我亦不會後悔。”

岑壁笑道:“既然如此,你我便在偏廳等候。”

所謂偏廳,就是衙堂後面的一間小屋。

一般來說,這裏都是親信扈從在值守時,休息的地方。

屋子裏的陳設非常簡單,除了一張小桌之外,便是兩張蒲席。

岑壁坐在蒲席上,命人取來兩碗蜜漿水,悠悠然喝著。顯得格外自在。

夏侯蘭忍不住問道:“公子這是在召見何人?”

“哦。今晨辛評辛軍師從臨淄趕來。正在和公子議事……”

“原來如此!”

夏侯蘭聽罷後點點頭,若是如此,便只有等待。

•••••••••

“孟彥,此次你來般陽,確是鋒芒太露。”

坐在衙堂上,辛評看著劉闖,心情感到萬分復雜。

當初,他聽從荀諶建議。讓劉闖出兵救援於陵……說實話,當時他真不認為劉闖能夠解於陵之圍,在他看來,能牽制住‘泰山賊’兵馬,是於陵不破,便已經是極致。可沒想到,劉闖竟然奪下般陽,更把泰山賊徹底擊潰,五千對五萬,如此戰績。足以讓辛評為之震驚。

他一方面為劉陶感到高興,因為故友之子。果然不同凡俗。

但另一方面,他又為劉闖感到擔心。

因為他太了解袁譚,這絕不是一個氣量很大的人。別看袁譚看上去很寬厚,實則氣量狹小。若劉闖只是拖住泰山賊,能保住於陵不失,則袁譚勢必會對劉闖極為親厚。哪怕於陵丟失,袁譚也不會真的就怪罪劉闖,甚至會對劉闖優渥有加。可問題是,劉闖解了於陵之圍,而且大敗泰山賊,這就超出了袁譚的承受範圍。他會認為,劉闖這樣做,會奪走他的風頭。

而事實上,從袁譚目前的情形來看,他也的確是這麽想。

外寬內忌!

有時候,你必須承認性格是會遺傳。

袁譚在這方面,的確是甚得袁紹的影響……

劉闖一笑,渾不在意道:“老大人,不必為此擔心。”

“哦?”

“袁公在一日,大公子便奈何我不得。

今我解於陵之圍,想來大公子也無法掩蓋我的功績,早晚必為大將軍所知。我相信,大將軍一定會對我看重,而我坐擁北海國,與大公子井水不犯河水,他又怎可能奈何得了我呢?”

辛評臉色一變,凝視劉闖。

“孟彥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非常清楚,大將軍在,立嫡之說尚早。

老大人,我有一句話,不知當不當講。你乃大將軍所屬,所忠者,唯大將軍一人耳。何以大將軍猶在,卻投效他人?若大公子他日為大將軍時,所屬地位和身份又有不同,自然不會把今日之事放在心上。我的意思是,大將軍要立何人為嫡,都是他家事,老大人何故參與其中?”

辛評看著劉闖,目光淩厲。

而劉闖更無所畏懼,迎著他的目光。

“老大人,你我皆出自潁川,也有同鄉之誼。

你是我父好友,我實不忍你走入歧途。子曰:不自見,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這句話的的含義,想來不用小子解釋。”

辛評飽讀詩書,論才學,甩劉闖十條街都不止。

可是聽了劉闖這番話之後,他卻呆愣住了。

目光,漸漸柔和。

辛評道:“既然如此,孟彥你何以爭之?”

“若家父在世,我何苦爭之?

我若不爭,便唯死耳,故只能相爭。可大公子卻不一樣,他越爭,就會越令袁公反感,而老大人你在後面推波助瀾,非但不能為大公子爭得先機,反而有可能因此而讓自己深陷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