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長安不見使人愁 第十一章 武德年間的官二代

半夜下了一陣小雨,卻使得天氣變得更加潮熱。

天亮以後,曉風多多少少驅走了熱氣,可依然讓人感覺難耐。薛禮和宋令文身著單衣,步出王府大門。二人與門房的家奴交談兩句之後,宋令文一臉不耐煩的擺手讓家奴退下。

算算時間,薛禮和宋令文在李言慶家中學藝,已多年。

宋令文依舊是黑壯模樣,乍看好像個泥腿子。但若仔細看,又有一種書卷之氣。

這些年他除了練功,就是讀書。

相比之下,他對讀書的興趣似乎比練功還大。如果不是朵朵每天督促的緊,說不定早就把練功丟在一旁。

李言慶曾和長孫無忌笑言道:“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老薛家骨子裏就透著股書生氣!薛大家如此,薛大郎如此,如今連宋令文也如此……我倒是真想看看大郎的孩子,將來會是個什麽樣子……估計,和他一樣。”

薛收已定下婚期,將會在年末舉行。

女方也是世家之女,而且還是太原王氏的長房之女,也算得上門當戶對。

不過據薛收自己表示,對這樁婚事並不滿意。可這婚事是薛孺定下,他也沒有辦法拒絕。

宋令文相貌粗豪,卻文質彬彬。

而薛禮卻是骨頭架子很大,雖然剛過了十歲,已長的猶如十三四歲的孩童一般。

加之營養跟的上,又打下了極好的底子,所以更加健碩。

只是在外表看起來,薛禮文文靜靜,似乎很秀氣。但休要被薛禮的外表所迷惑,宋令文知道,這家夥是個武癡,而且天資極為聰慧。對於兵事,更似乎有著極強的天賦,從去年開始,薛禮已開始學習論語,並在李言慶的默許下,開始接觸孫子兵法。

這家夥,打起架來,無比瘋狂。

哪怕宋令文比薛禮長六歲,鬥起來也有些吃力。

兩個孩子似乎全不知外面的事情,悠哉悠哉步出王府後,沿著春明門大街,向東市方向行去。

春明門南面,有一座破落的宗祠。

從宗祠後轉出幾個少年,盯著薛禮和宋令文,一臉猙獰笑容。

“那兩個小子是誰?”

尉遲寶林輕聲問道。

身旁的幾個少年,齊刷刷搖頭。

一個相貌秀氣的少年道:“會不會是河南王的兒子?”

“屁,河南王才多大年紀?這兩個小子看上去少說也有十幾歲,難不成河南王十歲就有了兒子嗎?

秦懷陽,你不知道就少胡說八道。”

“我哪知道……”

旁邊一個少年說:“我聽說,河南王膝下只有一子,剛滿周歲;還有兩個女兒,不過並沒有隨河南王前來長安。這兩個家夥,應該是府中的家人子弟?恩,亦或者是長孫或者裴家的人……寶慶,要不咱們先找人打聽一下,刺探一下情況?”

“唐觀,你是不是怕了?”

“我怕什麽?”

“當然是怕得罪了河南王唄?或者當年你爹曾被尉遲叔叔俘虜過,所以你懷恨在心?”

“劉百藥,你休得血口噴人!”

唐觀的臉騰地一下子通紅,怒視那秀氣少年,咬牙切齒。

唐觀的父親,天策府長史唐儉。秦懷陽,則是秦瓊長子。至於劉百藥,他的父親名叫劉文起,官拜通直散騎常侍,品秩正三品,也是李淵太原起兵的元從功臣。

劉文起這個名字,或許有些陌生。

但談起劉文起的哥哥劉文靜,基本上是耳熟能詳。

說起來,劉文起早期的官位遠不如劉文靜。可是在淺水原之戰以後,劉文靜被貶為庶民。本來,這也算不得什麽大事。偏偏這劉文靜是個心胸狹窄的人,在被貶期間,時常發牢騷,以至於李淵對他漸漸疏離。加之李世民漸漸有自立門戶的趨勢,令李淵更加不滿。他認為,李世民之所以有這種想法,就是劉文靜挑撥。

所以慢慢的,劉文起官拜散騎常侍的時候,劉文靜依舊是天策府的幕僚……

事實上,如果按照歷史的軌跡,劉文靜在武德二年時,就被李淵殺了。可是由於柏壁之戰的提前爆發,李世民把劉文靜招至秦王府中做事,也使得劉文靜免了一場殺身之禍。

劉百藥年已十七,聞聽唐觀說罷,冷笑不叠。

他對李言慶同樣沒有好感,因為李言慶曾在洛陽羞辱過他的伯父。

劉文靜回長安以後,沒少在劉文起面前說李言慶的壞話。不過,也幸好有了李言慶的出現,使得劉文靜轉移了對裴寂的仇視。歷史上,正是裴寂鼓動李淵,誅殺了劉文靜兄弟滿門。

唐觀的父親唐儉,曾經是陜州司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