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麒麟高臥聲自遠 第五三章 言慶收徒

清晨時,李言慶只覺得懷中似有什麽扭動。睜眼看去,卻見長孫無垢恰如雨後海棠般睡在懷中,頭枕著他的手臂,烏黑如瀑布般溜滑光亮的黑發散在枕邊,臉上猶帶著幾分天真和嬌憨。

輕輕吻了一下無垢的額頭,言慶輕柔的把手臂抽出來,掀開被子,輕輕下床。

反身又給無垢蓋好薄褥,赤足走出房間!

一晃,大婚已過去十日。

那日熱鬧的景象,猶若昨天發生。

一夜醒來後,李言慶陡然感覺到肩膀上的擔子變得更重了!以前,他是為了自己而奮鬥,為了父親而努力。可是現在,他更要為三個女人……不,其實應該是四個。李孝基說,小念是鄭世安當年為言慶定下來的親事,斷然不可推拒。所以待歲末時,言慶必須要納毛小念過門。

輕輕舒展了一下身子,感覺肢體有些酸痛。

有人說,溫柔鄉就是英雄冢,卻是一點不錯。李言慶自認在這方面很克制,但十天下來,還是有些勞累。也幸虧了他身子骨強健,底子打得好。再加上道家的引導養生功,本也具有一些陰陽雙修的痕跡。所以雖然疲乏,但言慶的底子卻沒有受到太大影響,元氣依然充足。

披衣走下門廊,蹬上一雙軟底薄靴,言慶沿著林蔭小道,緩緩行進。

仲夏時節的清晨,頗有幾分爽意。

這與後世夏天那種炎熱不一樣,不冷不熱,感覺很舒服。

李言慶習慣了,每天天不亮起床,沿著後院小徑,走到後湖邊上。然循著後湖湖畔轉上幾圈,即便是沒有大運動量的晨練,一樣能令身心舒暢,百脈通和,一整天都會感到精神矍鑠。

他這種慢騰騰的漫步,被朵朵戲稱為‘老人行’。

在朵朵看來,言慶這樣的運動量,絲毫起不到健身的作用。不過李言慶卻不在意,依舊優哉遊哉,自行自樂。老人行就老人行吧,反正要算起來的話,前世今生加起來已六十歲了,也算是一個老人。人說六十耳順,那麽言慶如今已經到了這耳順的年紀,且隨他們說去吧。

特別是成親之後,李言慶的舉止變得更加沉穩。

那隱隱流露出的氣度,倒也有幾分當年副廳級幹部的神韻。以至於連李孝基都在私下裏說:“慶,生而為宦乎?”

這孩子的身上有一種官威,一種為上位者的氣勢。

可這種氣勢,若無十數載宦海沉浮,又豈能歷練出來?其實,這種官威一直存在,只是言慶在此之前,並未激發出來。哪怕是經歷了慘烈的搏殺,那也僅止是讓他清秀文弱的外表下,多出幾分鐵血之氣。而今,他成家了,有了老婆,而且一次還娶了三個……這為大丈夫的責任感,也趁勢將他前世所凝聚而成的官威激發出來。鐵血和威嚴,清秀和文弱,集中在一起,形成了一種極為特殊的氣質。

李道玄說:“慶哥遠觀時,令人敬畏而又望親近;近觸時,卻又感到溫和,而不敢褻瀆。”

只是李言慶自己,還沒有覺察到自己的這種改變。

沿著湖畔走了三圈之後,身上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言慶!”

朵朵一身單薄的勁裝,邁步攔住了言慶的去路,“讓我看看,你這些年來,可有什麽長進?”

那一襲月白色單薄的勁裝,更襯托出柔美的曲線。

朵朵也練了好一陣子的功夫,額頭上冒出了汗珠。不過她似乎意猶未盡,不待李言慶開口,蓮足後退半步,做了一個雞足步,後腳落地,前腳足尖點地,雙手前後擺開,已拉開架勢。

李言慶的身子這時候也活動開了,不由得微微一笑。

“旁人是天明梳紅妝,我家朵朵卻是天明打相公……也罷,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說著話,言慶一頓足,就擺出了降龍功的架勢。

朵朵不禁嬌笑一聲,“小妖,要班門弄斧嗎?”

這降龍功還是朵朵傳授給李言慶,而後沒等言慶把降龍功學全,朵朵就被哈士奇派人接走了。準確的說,言慶的降龍功不過是基礎功法,與朵朵後來所學的降龍功,有著天壤之別。

只聽她銀鈴般的笑聲響起,身形驀地兔脫而出,雙掌分左右,雙鬼拍門,就要搶入懷中。李言慶早已做好了準備,可是朵朵的速度,著實太快。而且她雙掌隱含呼呼風雷聲,威勢格外驚人。這小丫頭出手可是一點都不留情面啊!言慶順勢而退,雙腳滑步而行,眼見朵朵雙掌到了跟前,忽的側身一閃,連消帶打,反守為攻。這一招太過漂亮,令朵朵不由得叫了聲好。

“小妖,看起來你的功夫卻未落下,那我可就要出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