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麒麟高臥聲自遠 第二十六章 河南討捕大使

在趕往虎牢關的路上,李言慶還在想:楊慶這麽著急讓我過去,莫非出事了?

也不太可能!

王頍控制著麒麟台,對滎陽郡治下的大小事宜,雖非了若指掌,但如果有個風吹草動的話,李言慶絕對能在第一時間知道。而瓦崗剛得了黎陽倉的輜重,又接連與衛文升、衛文通兄弟交鋒,一時半會兒不太可能犯境。瓦崗沒有犯境,而滎陽郡治下也沒有什麽事情發生,楊慶找他,又有何事?

“老杜,你說楊慶找我,究竟何故?”

策馬而行,李言慶忍不住回頭詢問。

在他的身後,杜如晦騎著一匹大宛良駒,正徐徐行進。

大業二年,杜如晦被父母逼迫,參加楊廣設立的進士科,從而走上宦途。一晃整整十載,從一個西京小縣的功曹,而成為長安縣縣尉。聽上去似乎並無太大變化,可這其中的磨練……

十載歷練,使得杜如晦氣度更加沉穩。

黑臉透著一絲果決之氣,比之當年那個在竹園中嬉戲的家夥,儼然天壤之別。

杜如晦一笑,“非滎陽有變,恐東都有變吧。”

他不喜歡廢話,所以言辭間非常簡潔。李言慶一怔,詫異的看了一眼杜如晦,“東都有變?”

“前些時候聽人說,江都對郇王非常不滿,認為他剿匪不利。

加之牛渚口和大騩山兩座鷹揚府取消,而滎澤和圃田兩座鷹揚府回收。滎陽匪患不絕,朝廷也希望加大滎陽剿匪的力度……呵呵,若我猜測不錯,想必是朝廷派來了合適的剿匪人選。”

言慶不由得笑了!

杜如晦的長進,果然驚人。

一些不過流於表面的東西,卻被他看到了關鍵。

房謀杜斷……呵呵,也許如今的杜如晦,已無需房謀,自己就能做出決斷了吧。想到這裏,李言慶又突然想到了遠在丹陽的房玄齡和謝映登。於是笑呵呵問道:“老杜,進來可有老房消息?”

杜如晦卻突然間樂了……

“老房納妾了!”

“啊?”

言慶大吃一驚,勒馬待杜如晦上前,兩人並轡而行。

房玄齡比言慶大了一輪有余,成親也比較早。早在言慶遠在蜀中,為長孫無垢尋醫治病的時候,房玄齡就已經成親。說起來,房玄齡的妻子,也是個大戶人家出身,而且不是普通的大戶人家。

他的妻子姓盧,為五姓七大家之一,範陽盧氏之女。

人倒是個很端莊賢惠的女人,不禁持家有方,而且知書達理。唯一的缺陷,就是好妒。在歷史上,房玄齡治理天下的名聲,和他怕老婆的名聲幾乎相等。吃醋一詞,就源於這位盧氏。

李言慶不禁好奇,“老房去了丹陽,這膽子卻變大不少啊。”

杜如晦忍不住捂住嘴巴,嘿嘿直樂,“你可莫當著老房的面說此事,那家夥前些日子還寫信抱怨,說‘家中本有一獅,如今更添一虎。獅虎本非一路,而今聲息相合’。你說,家有獅虎,他怎能快活?”

家中本有一獅,說的就是盧夫人,河東獅!

而今更添一虎,看起來他那新納的妾室,也是剽悍性情,恐怕也是頭母大蟲。怪不得房玄齡在書信中,從未提起這件事情。恐怕也是被收拾的夠嗆,實在不好意思與李言慶訴說吧。

“他那妾室,是何來歷?”

“哦,他妾室本姓王……不過不是太原王,而是當地一個二婦。”

二婦,就是已經嫁過一次,而後又嫁的女人,俗稱再婚。

李言慶更加奇怪。如果這王氏是個豪門女子,做二婦倒也可能;若是普通人家的女子,房玄齡焉能接納。他立刻意識到,這其中定有故事。於是好奇的問道:“他二人,又怎走到一起?”

“據老房說,王氏的男人叫西門君羨。

老房初至丹陽的時候,西門君羨被人陷害,以至於困於囚籠。王氏四處伸冤,卻無人理會。後來還是老房覺察到其中的端倪,為那西門君羨洗刷了罪名……事情原本到此結束,卻不成想第二年,杜伏威兵進丹陽。老房奉命平亂時,遭遇伏擊,險些喪命。危急之時,王氏突然出現,救了他的性命。後來才知道,那西門君羨出獄之後,家中破敗,無奈下只好從賊。

王氏本不太情願,可無奈何也只能跟隨。襲擊老房的主將,就是西門君羨。王氏呵斥西門君羨,說他應該放了老房。但西門君羨為求功勞,與王氏反目。雙方苦戰之下,王氏雖保護老房殺出重圍,自己卻身受重傷。她和丈夫反目,家中又無親人,於是老房就收留了她……”

這絕對是精彩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