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彌勒凈土血蓮台 第五三章 暗湧(一)

烈日炎炎,整個洛陽城,好似變成了一座巨大的火爐。

進入五月之後,天氣變得格外炎熱。加之自入夏以後,未曾下過一滴雨,更是氣溫高的驚人。雖然比不上後世的三大火爐城市,可細算一下,這也是言慶重生十年以來,最熱的一年。只看街上稀稀落落的人群,就可以看出其中端倪。

有錢人家,或是進山避暑,或是買來冰塊置放於家中,已降低溫度。

普通人,享受不到這樣的待遇。但也能苦中作樂,或是藏在樹蔭之下,或是漫步洛水河畔。雖說涼快不了多少,可至少能感覺到一絲絲的涼意,心裏會很舒服。

鄭言慶騎在馬上,在烈日下,神情凝重。

酷熱的天氣,似乎並沒有對他帶來太多的影響。若非他光著膀子,上身汗津津,在陽光下折射出光來,但從他平靜的表情而言,還真不會讓人感覺他有多熱。

四十斤重的制式馬槊,擎在手中。

言慶一手挽著韁繩,一手持槊。他握著槊尾兩尺處的槊幹,槊頭低垂,大約成六十度的角度。精鋼槊首,在艷陽下灼灼閃爍,兩指寬的槊刃,透著一抹寒光。

在他面前,左右各立有十個木人雕像。

每個雕像大約相距五米的距離,腿部綁有沉甸甸的鐵塊,已增強其底盤的力量。

這也是學槊的基礎練習。

槊有一個基礎動作,那就是刺擊。

鄭言慶必須要在縱馬二十米的過程中,左右開弓,以最基本的刺擊動作,刺中十個木人。但只是刺中還不行,要以刺倒才算成功。一個回合下來,至少要刺倒五個木人才算合格。七個木人即為良好,若能一回合刺倒十個木人,才是優等。

校場邊上,長孫晟站在涼棚下,身形筆直,凝視著場中的鄭言慶。

“小哥哥,加油!”

長孫無垢揮舞手臂,大聲為言慶鼓勁兒。

一旁的長孫無忌,也是一副汗津津的模樣。那張圓圓的胖臉,被汗水沾染的好像花貓臉一樣。聽到長孫無垢的呼喊,他忍不住一撇嘴,輕聲嘀咕了一句:“你到底是我妹妹,還是他的妹妹?剛才我練槊的時候,可沒聽到你喊得這麽起勁兒。”

長孫無垢扭過臉,很嚴肅的說:“我當然是你妹妹,可是你從不給我講故事……”

無忌的臉,更苦了!

“開始!”

長孫晟一聲令下,只見鄭言慶一磕馬腹,玉蹄兒希聿聿一聲暴嘶,撒蹄狂奔。鄭言慶在馬上,身體呈現出一個非常輕弱的弧形,手臂一振,口中一聲暴喝,蓬的一聲,將第一個木人刺翻在地。木人的胸口處,出現了一個深有五厘米左右的扁圓劍孔。

馬槊撞擊木人,稍觸即還。

在鄭言慶的手裏劃出了一個弧形,陡然斜刺而出,啪的刺在另一個木人上。

不過這一次,深度不足,未能將木人刺倒。鄭言慶理也不理,手中馬槊刷的滑動,以槊纂再一次撞在木人上,反手又是刺擊,將第三個木人刺倒。馬槊呼呼作響,掛著一股銳風。言慶的出手也越來越快,越來越猛烈,竟發出刺耳的破空聲。

二十米的距離,很快就到了盡頭。

鄭言慶刺倒六個木人,成績還算是不錯。

他催馬來到涼棚前,沈光和馬三寶趕緊走上來,一個牽住了馬,一個接過馬槊。

言慶從馬上下來,躬身向長孫晟道:“老師,學生擊槊完畢,請老師指點。”

總體而言,長孫晟對這樣的結果還算滿意。

“言慶,你既然讀過馬槊譜,當知道以槊者,力不可擊,一擊必泄。你雖然已掌握了拙力生勁的奧妙,但並不純熟,還需反復琢磨這勁力之巧妙所在。如果你能對勁力之妙掌握的更加熟練,剛才一輪下來,你至少可以多刺倒兩尊木人。”

所謂力不可擊,一擊必泄。

其大致意思就是,不能以純粹的拙力用槊,出槊需留三分勁,這樣才可以保證力量的圓潤和連綿。鄭言慶也知道這麽一個道理,但知道和使用,卻是兩碼事。

長孫晟是一名嚴師,對鄭言慶的要求也很高。

否則以他刺倒六個木人的成績,基本上就可以過關了。但長孫晟,還是要求他繼續練習。

“爹,走馬十人,未免太難了吧。”

長孫無忌忍不住替鄭言慶抱屈道:“您對言慶的要求太嚴格了,刺倒十人,不太可能。”

他之所以為言慶抱屈,並非沒有原因。

無忌剛只刺倒了三個木人,屬於不及格的成績。若言慶刺倒六個人還不算過關,那他豈不要更見不得人嗎?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