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彌勒凈土血蓮台 第三十九章 遇襲

陽夏謝氏?

鄭言慶連忙揮手制止眾人。

“在下滎陽鄭氏言慶,同是在此避雨,並無惡意。”

說著話,他將十字刀收起來。那邊沈光也命人收起弓矢,但隱隱的,還是帶著些許提防。

陽夏謝氏,在東晉時期,可是鼎鼎大名的名門世家,其門下出過謝安謝玄謝靈運這樣的人物。不過自南北朝對峙以來,謝氏已漸漸沒落。至開皇以後,謝氏子弟就再無極為出眾的人才,其狀況甚至比滎陽鄭氏的狀況,還要淒慘幾分。

但不要小看任何一個世家。

似這種白面高門大閥,往往有著超乎尋常的生命力和底蘊。天曉得過個幾代,會不會重新崛起?

所以,言慶也不敢有任何怠慢之處。

謝弘叔侄從馬上跳下來,泥水四濺……

“你是鄭言慶?莫非大名鼎鼎的酒中仙,半緣君鄭言慶嗎?”

謝弘驚訝的向鄭言慶看過來,甩掉身上的油布雨衣,露出一副威武雄壯的面孔。

他身邊的謝科,也將雨衣脫下。

看年紀大約在十三四左右,手掌寬大,手指細長,特別是拇指和食指上配有兩枚黃燦燦的銅戒,也說明了此人的射術,不同一般。往臉上看,眉清目秀,紅唇皓齒,一派不凡儀表。一襲白袍,似是說明他晌午功名在身。腰系獅蠻玉帶,上面掛著一枚紫色香囊。

凡世家子弟,多好佩戴香囊,這也是自東晉流傳下來的一種風氣。

據說陽夏謝氏祖先謝玄,年輕時也喜歡佩戴香囊,與一幫子狐朋狗友結交一處。後來謝安將他的香囊焚毀,又狠狠的教訓一番,謝玄這才改邪歸正,終成東晉名將,更參與了淝水之戰。只可惜,謝玄英年早逝,在臨死前,仍把玩香囊不止。

民間流傳有謝風余韻,就是指的謝家人風流儒雅。

鄭言慶拱手道:“先生過譽,言慶不過一介小子,酒中仙半緣君不過是他人誇大其詞耳。”

說著話,自有鄭氏家人上前,將謝弘兩人的馬匹牽到一旁。

謝科從馬背抽下一個兜囊,放在大殿門廊上。裏面有四個胡祿,裝滿了狼牙雕翎,另有一柄四尺橫刀,還有一張弓囊。叮叮當當的,看上去就知道份量不輕。

鄭言慶連忙將謝弘引入大殿。

“這勞什子天氣,正好好的趕路,不成想卻遇到這樣的大雨,冒昧叨擾,實在抱歉。”

謝弘文質彬彬,看上去有一種書卷氣。

鄭言慶把篝火撥旺,那邊毛小念也將食物準備妥當,分發給了眾人。

“謝先生若不嫌棄俺,不妨一起用餐吧。”

“哈哈,出門在外,能有口熱乎的飯食,已經非常滿足,哪有什麽嫌棄不嫌棄呢?”

謝弘接過一塊蒸餅和一碗肉湯,大口吃起來。

謝科則顯得很文雅,一口一口的吃,細嚼慢咽,似乎要從那蒸餅裏面品出滋味。

“謝先生這是要去哪裏?”

“哦,我本是萬年縣兵曹,這是我的侄兒,在長安求學。不久前我兄長來信告之,我這侄兒被本地中正舉薦為秀才。所以我就告了假,帶我這侄兒返回陽夏。”

“這可是一件好事情,恭喜年兄。”

鄭言慶笑著拱手,而謝科也連忙還禮,輕聲道:“雖為秀才,卻比不得鄭兄威風。”

鄭言慶有雲騎尉的爵位,這在長安洛陽並不稀奇。

謝科言語中,也頗有羨慕之意,他問道:“剛才見鄭兄劍拔弩張,似乎頗為警覺,莫非有什麽不妥之處嗎?”

他問的很直接,但語氣很柔和,讓人感覺非常舒服。

鄭言慶說:“也沒什麽不妥,只是在路上發現有幾波扯旗的人,不免多了分小心。加之謝先生叔侄來的突然,所以……呵呵,剛才多有得罪,還請勿要見怪。”

“那裏那裏,出門在外,自當小心。”

謝弘連連擺手,而後輕嘆一聲道:“不過這兩年,河洛地區,的確是不太平靖。”

鄭言慶不好在這問題上多說,說的多了,弄不好就是個妄議朝政的罪名。

而謝弘也是適可而止,眾人把話題一轉,又扯到了其他事情上。謝弘在長安為官,對於朝廷的狀況比鄭言慶了解更多。加之見多識廣,所以說起來滔滔不絕。

不過言慶覺得,這謝弘不像尋常世族子弟。

言談舉止中,頗有些出世之意,似乎更像是一個看破紅塵的得道高人。謝家和鄭家的情況差不多,同樣是玄儒並修。只是自謝家沒落之後,似乎玄學更受青睞。

言慶問道:“年兄既然得了秀才,那應該有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