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彌勒凈土血蓮台 第四章 所謂天朝上國(下)

一晃快一年了,鄭言慶比之上一次,個頭似乎又長高了些,比鄭宏毅高半個腦袋。

許是長年習武的緣故,言慶體態很清瘦修長。

一襲白色長衫,更襯托出幾分超脫世俗的風韻來。黑發盤髻,一雙劍眉,目若朗星。才多大的年紀?站在那裏就帶著一絲絲沉穩氣息,這長大後怎生了得?

鄭仁基心中感慨,這鄭世安真是好命!

自家孩兒有顏籀教授,可比之言慶,簡直差距甚多。

不管鄭仁基願不願意承認,若非鄭言慶這個妖孽的名氣,為他鄭家遮擋住了一些風雨,他如今能不能坐穩曹掾之位,恐怕都是問題。所以,鄭仁基對言慶倒是頗為客氣。

“言慶,今日怎有閑情,來我這裏?”

鄭仁基讓言慶進屋,自己先坐下,然後擺手示意鄭言慶也坐下。這叫做派頭,不管鄭言慶名聲有多大,鄭仁基終究是安遠堂嫡支,而且還是鄭言慶的長輩,這個架子不能不端。

言慶也是有事相求,於是恭敬行禮,而後坐在一旁。

他難得來一次鄭府,鄭宏毅自然不會錯過。甚至連徐世績也忘記叫來,就連忙坐在了鄭仁基的身後。

“叔父,小侄今日前來,是有一事相求。”

“哦,什麽事情?”

“叔父可記得昔日天津橋老軍,猛虎侍從否?”

鄭仁基一怔,點頭道:“如何記不得。不過老軍們不是和吳縣張家合作了嗎?聽說他們的生意做得很不錯,雄記商鋪可謂日進鬥金,難不成他們出了什麽岔子?”

回想起來,鄭仁基還真有些後悔。

如果自己能早一步派人和鄭世安接洽,那雄記商鋪大好的生意,豈不就是屬於鄭家?當時他還不覺得在意,可三年過後,鄭仁基發現他放走的是一個銅礦啊!

幸好,鄭仁基不知道那砂糖的秘方,也是出自於鄭言慶之手,否則定會吐血。

言慶說:“不瞞叔父,老軍們的確是出了些岔子。

雄記商鋪的掌櫃雄大錘爺爺,膝下有一個侄孫,名叫雄大海。也不知是怎地,今日在鬧市殺了人。”

“殺人?”

鄭仁基聞聽,眉頭一蹙。

這若是在仁壽年間,雄大海殺人,可是死罪。不過大業之後,楊廣有感於隋文帝楊堅後期的律法混亂而嚴苛,所以登基以來,竭力進行修正,已緩解了許多。

“雄大海,殺了什麽人?”

言慶猶豫一下,輕聲道:“聽說是一個使團入城時,生出了一些沖突。也不知是何方使團,以至於謁者台令人拘拿了雄大海。小侄就是想詢問一下,叔父可知此事?”

“有使團前來嗎?”

鄭仁基茫然搖頭。他只是一個掌管倉谷錢帛的曹掾,這種使團的事情,還真不太清楚。於是他沉吟片刻,“這件事我可以幫你問一問。不過雄大海若殺了使團之人,事情怕是有些不好辦……這樣吧,你在這裏等一等,我派人去打探一下。”

鄭言慶見目的已經達到,連忙躬身行禮,和鄭宏毅退出了書房。

“宏毅,怎地沒見到世績?”

鄭宏毅說:“世績哥哥這時候大概會在練武場吧,要不我們一起過去,看一看?”

兩人說著話,就來到了後院的練武場。

只見徐世績掌中一杆丈八長的馬槊,胯下一匹青花獸,正馬打盤旋,在場中眼簾。

這馬槊的形狀,如同一支長矛。

槊首長大約在一米左右,呈長劍的形狀。大致上,和後世所說的三尖兩刃刀有點相似,但非常窄。槊首三指寬,成一種奇特的菱形式樣。槊幹也極為講究,據馬槊譜中介紹,一支上等馬槊,從開始準備到制作成功,至少需要三四年時間。

想要用好馬槊,不僅僅需要氣力充足,而且技巧也非常關鍵。徐世績舞動馬槊,但顯然有些吃力。但見他縱馬盤旋,幾個回旋之後,已有些控制不住了。

“世績哥哥,你看誰來了!”

鄭宏毅歡聲叫喊,徐世績收招看過來,也不由得驚喜萬分,“言慶,你怎麽來了?”

“哈,我為何不能來?”

鄭言慶笑道:“貌似我也姓鄭,也是安遠堂的一份子嘛。”

徐世績這才覺察到,他問的似乎有些過分。於是跳下馬來,將馬槊遞給了鄭言慶。

“這是我爹派人從江南找人打造的馬槊,你要不要試試看?”

習練馬槊,必須要想學馬槊的基礎招法。馬槊譜中,對這基礎招法有詳細的解釋,但若說到縱合使用,各家都有各家的妙法。有長於奪槊,有的善於躲槊等等分類。言慶倒是也知道馬槊的基礎招法,從徐世績手中接過馬槊,略一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