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 天山明月 第五十九節 沙洲冷(第2/2頁)

雲燁騎在旺財的背上,站在雲字大旗底下,不遠處的鼓手正在敲鼓,三通鼓之後,大軍就要開始攻城了,哪怕城門已經洞開,雲燁也會派軍士爬城墻進攻,炫耀武力就必須進行徹底,讓所有人膽寒,甲士攀城那是噩夢裏才會有的景象。

令狐周帶著一群人面如死灰的從城裏走了出來,帶著無限的滄桑,嘴裏不斷地念叨著:“我就知道有這麽一天的,我就知道有這麽一天的。”

到了雲燁的馬前還沒有說話,雲燁的手就揮了下來,一隊騎兵立刻就呈半圓形包抄了過去,慘叫聲剛起,就消失了,等待塵埃落定的時候,那些人已經全部變成了死屍。

五蠡司馬面無表情的回首吩咐一聲,兩個低階司馬就去了死屍堆,不斷地拿著紅筆勾銷賬冊上的名字統計完畢之後,五蠡司馬發現上面還有沒被購銷的名字,就再一次下令敲鼓,這樣的名單昨日午後已經遞交給了令狐周一份,這是殺人名單。

“大將軍,名單上還有遺漏,少了七人,這些人為了顧惜自己的生命連全家老小的命都不顧了,請大將軍下令,準許卑職進城搜捕。”

“老範,這是陛下的旨意,我們違背不了,人能少殺點就少殺點,達成目的為第一,不要忘了雷霆過後總會有和風細雨。”

範洪一拱手應諾,呼喝一聲,大隊的甲士開始從四面八方進城,雲燁下了馬,坐在一把椅子上等候範洪一的消息。

初春的荒原上非常的幹燥,那些屍體流出來的血很快就滲入了砂石地,並沒有濃重的血腥味傳過來,每回殺自己人,雲燁都不太舒服,劉進寶知道侯爺的心思,把茶壺都沒有給侯爺端過來,這個時候侯爺不會有喝茶的心思。

還沒到中午,範洪一就回來了,帶出來了七具屍體,把賬冊遞給了雲燁過目,雲燁耐著性子檢查完畢擡頭問範洪一:“殺了多少?”

“按照大將軍的意思並沒有過度的株連,斬首三十七級。”範洪一站的筆直回答。

“上報吧,請沙州刺史開始安民,三日後大軍西出陽關。”

“喏!”

原本是幾個獄吏就能完成的事情,李二非要讓大軍來做,其實就是在泄憤,軍人行刑和獄吏行刑是兩個概念,每年菜市口都砍的人頭滾滾,滿長安的人都在拍手叫好,好些富貴人家的姬妾似乎都喜歡上這一口,只要有人被砍腦袋,她總是會包下最近的酒樓從窗戶裏偷看,並且從噴湧的鮮血中收獲極大地滿足。

絕對不會有人喜歡觀看軍人殺人,從古到今從來沒有一個人喜歡看軍人殺人,因為軍人殺人不分善惡,他對整個族群都是有威脅的。

長安已經變換的讓人認不出來了,天南地北的人群湧入到長安,都想獲得一席之地,帶來了繁華,也帶來了各種風俗,男人們玩命的殺胡子,女人們玩命的學習胡子女人的發式和衣著,頭發越來越古怪,衣衫越來越單薄,領口也開得越來越低。

雲燁忽然想到了那個英俊的辨機,這個時候確實是一個化緣的好機會,但是男人們總是很忙碌,不會給他多少機會,而長安龐大的貴婦群,將會成為他重要的資金來源,一個英俊博學,充滿仁愛的男子,一引來那些貴婦們狂熱的追捧,更何況,他還是玄奘大師的弟子,師出名門,這樣的男子不管他是不是和尚都會成為女人的致命傷。

而狂熱的辨機,為了自己的理想能自作主張的在自己頭頂燙戒疤,也能為了自己的理想做任何事,皮肉在他看來只不過是一個臭皮囊,只要目的正確,過程他會認為是小節。

想到自己和袁守城在紙條上寫的字,雲燁就搖頭感嘆世事的無常,長安太遠了,還是多想想自己的北庭吧,雲燁就著燭火,鋪開了巨大的北庭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