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都督軍事

為免夜長夢多,是勛三天後就舉行了儀式,納甘氏為妾。家中設下一小宴,光請了荀氏叔侄、鐘繇、董昭、魯肅、孔融等幾名相熟的官僚。宴罷進入內室,紅燭高燒之下,甘氏素衣相迎。

是勛已經有了三分酒意,加上多年夙願一日得償,興致絕高,一把便將甘氏摟入懷中,抓著她雪白修長的柔荑,細細撫摸。甘氏垂著頭,低聲道:“妾非完璧,有負夫君。”是勛笑道:“不妨的。”順著手便向上摸去,深深探入袖中。

於是燭也不滅,便解衣相擁,但見皓質呈露,秾纖得衷,如玉而澤,如雪而溫,甫一沾身,真銷魂蝕骨者也。乃自發梢始,以吻探之,漸愛漸下,臻於桃源秘境。燭下所見,芳草萋萋,下臨幽澗,春水漸生,攫之而飲,沁入肝脾。

即此武陵漁夫,緣溪而入,欲窮其林;會稽阮郎,采藥天台,迷不知返。且前且退,退而又前,如趙子龍長坂破陣,七進七出;如馮萃亭南關禦侮,十蕩十決。惜乎強而難久,柔能克剛,雖此間樂而不思蜀,終溫柔鄉為英雄冢,未免暢快而淋漓矣。

事罷婆娑無暇美玉,是勛忍不住就脫口而出:“可惜。”甘氏蹙眉問道:“夫君可惜何來?”是勛隨口敷衍:“可惜卿受那賊所辱,吾昔日無計搭救,思來慚愧。”甘氏依偎著他,柔聲道:“此非夫君之過也,乃妾命薄。幸而今日能得侍奉君子……”

其實是勛說“可惜”,是因為心裏想:怎麽沒人送我一尊玉像呢?

納妾後三日,曹操終於從譙縣歸來,是勛前往拜見,就見曹操板著一張醜臉,恨聲道:“文若真婦人之仁也!董承、許耽輩當並夷三族,並奴仆等滿門撲殺,以儆效尤。安可苟全?!”完了一瞪是勛:“宏輔非心軟者也,何不相勸?”

是勛心說什麽意思?我因為曾經建議你收拾兗州的世家大族,你就以為我跟你一樣,都是心如鐵硬,殺人不眨眼的好漢?趕緊勸說道:“孟子雲:‘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遠庖廚也。’非禽獸之不當殺也,為人有惻隱之心也。今荀令君有此仁心,勛安敢相阻?”

“仁心?”曹操冷哼一聲,“若有仁心,當自赦之,何以求天子相赦?!宏輔納甘氏,難道也先去求懇過天子麽?!”

是勛心說原來你是為了這個生氣,恨荀彧不把裝好人的機會讓給你,卻偏偏讓給了劉協。腦筋一轉,大著膽子壓低聲音道:“天子有仁心,無專斷,天下乃得安也。”皇帝裝裝好人有啥可怕?皇帝要硬起來,那你才麻煩了哪。

曹操聽了這話,不禁瞟了是勛一眼,然後會意地微笑起來:“吾故知文若胸中,自有丘壑。”當下這篇揭過不提,就問相關公孫瓚和關靖的情況。

是勛把前因後果和“自己”的計策一說,完了稟報:“公仁這幾日頻頻拜訪關士起,已得其筆跡矣,不日即可寫下偽書,遣人送往張燕處。公孫續正在黑山軍中,或可將此計達於公孫伯珪,勛料伯珪必聽。”

曹操點一點頭,隨即思路瞬移,突然問道:“宏輔可願與操再弈否?”

啥,要擺地圖,好啊好啊,很好玩啊——“敢不奉陪。”

於是曹操就把是勛當日畫成的地圖的副本給取出來了。說是副本,卻也並非完全臨摹,中原各地細微處因經驗而做了些修正,並且是勛原本的地圖只有海岸線、山水之勢,以及重要城池,沒描行政區劃——開玩笑,這他哪兒記得住啊——曹操可是找人細致到郡,大致輪廓全都勾勒了出來。是勛仔細一瞧,嗯,這麽擺起棋子兒來,可就一目了然得多啦。

仆役奉上棋子,當然不是是勛當日在淮南抄家抄到的犀、象之寶——那套寶物早就進獻給皇帝啦——而只是普通的粗玉石子。曹操首先拈起一枚白子來,放在許都,然後第二枚白子放置在鄄城。

是勛忍不住開口問:“去疾既為先大人守孝,兗州當遣誰為刺史?”曹操答道:“吾屬意嚴文則。”是勛一皺眉頭,心說嚴象啊,他真能擔此大任嗎?

嚴象本人聲望不高、能力不著,加入曹家班時間也不長,直接給放在州刺史的位置上,合適嗎?在原本的歷史上,也大致在這個時候,曹操任命嚴象為揚州刺史,但那是因為揚州雖廣,曹家直接可以控制的地盤兒卻不大,嚴象名為刺史,其實也就等同於做一郡太守,而就這麽著,他還沒做好,最終為李術所殺。兗州是曹操起家的根據地,原本算大後方,今後卻可能成為直面袁紹主力的前線,這副重擔,連曹德都未必能夠一個人就給挑起來,更何況嚴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