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染沉疴同治帝崩駕 毀遺詔西太後施威(第3/12頁)



  “朕今年方十九歲,皇後剛剛身懷有孕,分娩之期尚早,也不知男女,這大統之事本應由溥字輩中尋找,但朕思慮再三,溥字輩中唯溥倫年長,只是此人胸無大志,平庸無能恐壞我大清業績,其余溥字輩中人都年幼無知,不可主持朝政。”

  同治帝緩了一口氣又接著說道:

  “先宣祖道光在位時,一向偏愛皇叔,稱贊皇叔的才智,但皇祖又喜歡先父皇的溫厚仁慈,在承繼帝業時,先皇祖一直舉棋不定,致使禦筐內才藏有兩項遺詔,讓先父皇終生不得與你為難,可見先皇祖如此器重皇叔。”

  同治帝今天突然說出壓抑在奕欣心頭幾十年的話,這話奕欣不知在腹內說過多少次,心中也不知有過多少次的揣摩、衡量,當年和大行鹹豐皇帝爭皇位時,自己反復思量不比大行皇帝差,而禦筐中,先父皇仍將皇位傳給四阿哥,自己雖然十分氣惱,但也深知先父皇的關懷與厚愛,同一禦筐內存放兩份遺詔這是大清祖制以來絕無僅有的事。為了爭奪皇位,諸阿哥之間反目為仇者,不說店代的李世民與李建成,就說自己大清朝來說吧,先祖中雍正帝為了皇位手足之間相互殘殺,以致累及子孫而成後患。父皇難道能沒考慮到此事嗎?一筐兩份遺詔,可見用心良苦。也許父皇考慮到四阿哥的仁慈,才讓他承繼大統,自己這才保住王位,並一直受到重用,在朝中執掌重權。相反,如果父皇將這皇權給了自己,我奕欣能容下四阿哥嗎?況且,自己在鹹豐即位後一段時間一直耿耿於懷,偶爾,還有一些非份之想,這實是自己的不應該,今天皇上提及這誰也不敢說的事,他怎能不震驚呢?

  奕欣再次跪地熱淚盈眶地泣訴道:

  “皇上,還提這些沉年舊帳幹什麽?臣心中實在有愧,沒能盡到一個輔政親王的職責。”

  “皇叔請起,聽說先父皇賓馭上蒼之時,也曾托孤,先父皇雖與皇叔在幼年時有爭位之嫌,但先父皇一直是敬重皇叔的。”

  “皇上,別說了,有什麽事你就直說吧,老臣不負聖望!”奕欣哭泣著說。

  “皇叔,朕考慮再三,這大清幾百年的基業唯你可承繼,雖不合祖制,但這是萬全之策。”

  奕欣做夢也想不到皇上托給自己的竟是這事,嚇得再次跪倒在地,顫顫抖抖他說:

  “皇上,萬萬不可!臣萬死也不敢有此非份之想。蒙皇上對臣的信任,臣一定盡一切辦法為皇上擇醫治病,萬一不濟,臣也要輔佐皇後所生之子承繼大統。”

  同治帝強撐著身子向奕欣擺擺手說:“皇後阿魯特氏為人寬厚仁愛,性情也軟弱,一向與東太後關系較密,為此,西太後內心十分氣惱,但礙著朕的面子尚不致於什麽,一旦朕崩駕,皇太後能否容下皇後尚存疑問,那腹中遺子繼承大統之事就更不用說了。”

  奕欣想不到皇上今天竟吐肺腹之言,他如何不知道西太後慈禧的為人,對皇上、皇後和兩宮太後的關系他更是明白。

  當初同治帝冊立皇後時,當時小皇後候選人有兩個:一個是兵部侍郎鳳秀的女兒,慈禧太後與風秀交往甚密,一心想立風秀之女為皇後。但由於同治帝本人喜歡禮部尚書崇綺的女兒,同時,慈安太後也支持同治帝的選擇,結果崇綺的女兒被立為皇後,就是這今天的阿魯特皇後,鳳秀的女兒僅為立為慧妃,且不受同治帝所喜愛。阿魯特皇後本不受慈禧所喜愛,況且她婚後一直和慈安皇太後關系密切,更是讓慈禧氣得直跺腳。更有甚者,這阿魯特皇後也不贊成慈禧在宮中作福作威的樣子,有時還支持同治皇上與慈禧太後對著幹。

  記得同治帝獨立執政之初,國內發生一件大案,就是兩江總督馬新一被刺死,兇手張文祥當場被抓。這事報到京中,一時轟動朝野,朝廷一等命官被殺,這還了得,如果不重懲兇犯,誰還敢再做官,當時眾說紛壇。等到犯人張文祥送到刑部審理,案情並非常人所認為的那樣簡單。

  原來這兩江總督馬新一本是好色之徒,但善於在官場上拍馬鉆營、欺上蒙下,幾年由一個縣令升遷為兩江總督。一當上大官,馬新一隱藏心底的欲望上漲了,他便利用手中職權玩弄女性,甚至連自己的親戚也不放過。

  馬新一有一個孩子舅叫張文祥,為人憨厚耿直,她娶了一個楊柳細腰、嫵媚動人的漂亮妻子。馬新一見到這位孩子妗子後,口水直往肚裏咽,他認為自己身為兩江總督,一省大員,不知玩弄過多少女孩,但比他這位小妗子相比,真是小巫見大巫差多了。為此,馬新一心生計,給自己的小舅子張文祥在遠離省城的地方安一個職務,讓他外出任職。這樣,家眷便以至親關系住進了總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