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華初露 33 出奇乓奔襲馬坊鎮 查敵情暫住天王廟(第3/5頁)



  廖清閣正焦躁,忽聽這一聲,便丟下劉三放在一邊,一把提起殷長,連拉帶拖拽過來。劉三知道他口松,緊著叫道:“老殷,嘴上得有個把門的!——這群人我越看越不地道!”

  “你地道,你嘴上有把門的。”李侍堯冷冷說道,“我這就叫你嘗嘗我的手段——把他扔進那邊幹池子裏,填土活埋了他!”

  幾個兵士答應一聲,將縛得象米粽似的劉三丟在幹池,挖著土就填。劉三先還叫罵幾句,後來便沒了聲息。殷長嚇得六神無主,不停地磕頭道:“好爺們哩……都是自己人,……都是一個祖脈,有話好生說唄,好爺們哩……”

  “給臉不要臉,他不肯好生說麽!”李侍堯滿臉獰笑,手按著寬邊刀柄,惡狠狠道:“爺們從紫荊山奔這門檻;上千裏地,好容易的?說好了的,這裏有人接應,送我們去白右溝。誰他娘封他飄高是綠林共主了麽?說,飄高在哪裏?我們要見他!”

  “飄總峰在……惡虎灘……”

  “寨子上有人沒有?”

  “有……留了三百弟兄,都有殘疾。不能廝殺……”

  “圍臨縣的五千人是誰帶領?”

  殷長似乎怔了一下,笑道:“合山寨也沒有五千人。那都是臨時尋來老百姓充數兒嚇唬官兵的,由辛五娘帶著……”

  “辛五娘。”傅恒從旁插話問道:“是不是還有個叫娟娟的?——長得很標致,會舞劍。”殷長搖搖頭,說道:“小的沒聽說過‘娟娟’這名兒。五娘是無生老母蓮座前玉女轉生,自然標致羅!哎喲喲,那身子輕得站到荷葉上都不下沉,杏臉桃腮櫻桃小口,看一眼管叫你三天三夜那個那個……”他色迷迷吸溜著口水,有點形容不來了。

  李侍堯哪裏曉得傅恒的心思?在旁說道:“少順嘴胡唚!她是玉女是夜叉關我們屁事?我只問你,那個鳥山跳蚤如今跑哪裏去了,是去了惡虎灘,還是奔了辛五娘?”殷長嘻笑道:“你問一我答十,幹嘛這麽兇巴巴的?都是吃的正陽教,奉的一個無生母嘛!”李侍堯拍拍他肩頭,說道:“你比劉三識趣。我虧待不了你,我們還指著你帶路呢!”說罷一擺手,命人將殷長押了下去。

  “我看這個蠢貨不象說假話的人。”傅恒笑著對李恃堯道:“今夜雖然辛苦了點,卻摸清了飄匪的計劃。看來飄高為了打好出山第一仗,真的費了不少心機。他們既把我們當成紫荊山的人,那就是說,他們確實和紫荊山匪徒有聯絡。如今你一千民兵從離石趕來,也保不定紫荊山的人正往離石方向趕路呢!”李侍堯點頭道:“六爺慮的極是!不過紫荊山的情形我略知一二,總共不足五百人,隔州隔縣來為飄高賣命,他們未必有那個膽量。就是來,幾百人又走了幾百裏山路,也沒什麽可怕的。”傅恒笑道:“我們就冒充紫荊山教匪,暫且在這馬坊鎮駐紮吧!”

  李侍堯一時沒有回話。兩個人都坐在石坊牌下沉思默想。傅恒望著滿天緩緩移動的雲彩,突然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昨天還在太原和大大小小的文武官僚們應酬。如今卻又坐在這個破廟裏和什麽馱馱峰、紫荊山的匪徒打啞謎鬥心眼。一轉念間又想起娟娟,那倩倩玉影,超絕的劍術,那紅絨繩上的姿態,月下贈詩,臨別時深情的一瞥都歷歷在目。說不定日後還要疆場兵戎相見,不知是誰血灑草菜?思前想後情如泉湧,一會兒通身燥熱,一會兒又寒徹骨髓……真個情隨事遷。令人難以自己。李侍堯卻在計算離石人馬幾時到達。範高傑幾時經過白石溝,怎麽能叫官軍吃點苦頭又得救,攻打馱馱峰的時辰必須掌握得分厘不差。正想著,傅恒說道:“我算著,我們要裝六天土匪。你的一千人明晚能到。這幾天人吃馬嚼,糧餉的事很叫費心思。依著我的心,這會子就打寨子,倒省事了。”

  “我和六爺一樣的心。”李侍堯道。“但我們一打寨子,臨縣的和惡虎灘那邊匪徒立刻就收兵,全力對付我們。範高傑他們並不真正為朝廷,他們為的是他們的張大帥。必定等著我們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時才來救我們。功勞是他們的且不計較,我們反倒落了吃敗仗名譽兒。六爺,本來是我們救他們呀!而且那樣,飄高的人馬都是生力軍。我們兒百人就有全軍覆沒的危險。從天理、人情到軍事、政治,非咬牙頂這六天。那時候,勝券就全操在我手了。”

  傅恒靜靜聽完,拍拍李侍堯肩頭,深深籲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你對,聽你的。方才我說的是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