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級制與偽善(第2/2頁)

淫蕩而偽善的改革者,因此成為了18世紀戲劇中一個常見的滑稽人物。在瑪麗·皮克斯的滑稽劇《不同的寡婦》(The Different Widows)中,改革者德洛爾先生是一個偽善的傻瓜,他的妻子很鄙視他。有一次他被發現與一個年輕女人同床共枕,於是被迫坦白“有很多次,當我斥責邪惡的時候,我自己已經被引誘了”——所以許多“美麗純潔的違法者”最後都上了他的床,而不是進了感化院。喬治·法誇爾的《恩愛夫妻》(The Constant Couple)塑造了一個年老的市議員斯莫格勒先生,他吹噓自己對抗邪惡的努力,即使當他與聲名狼藉的盧維爾夫人私通時。當她快被說服的時候,他宣示了真理:“我早就是一個偷情者,我還沒有我看上去一半的虔誠。告訴你,小壞蛋,為什麽我要偽裝成這個樣子,因為我們的神聖都是外在的,都是偽善。”在另一出戲中,主角是一個典型的“淫蕩之克星”,市副議員德賴弗先生,他承認“私底下我自己愛著一個少婦”,而他的改革社團則對妓女與小偷進行敲詐勒索。

這類嘲諷作品追隨的是一種悠久的文學傳統,這種傳統把清教徒與其他狂熱分子描寫為偽裝者與誤導者。這一傳統在18世紀之所以獲得生命風行一時,正因為其喚起的道德異議顯得越來越合理。道德改革者們不僅公開歧視底層罪犯,而且他們越來越公然地采用各種唯利是圖的手段,甚至已到了肆無忌憚的地步。拒絕同流合汙已經沒有意義,祛邪會的一名宣傳家1804年寫道,因為“耗子只能被白鼬在洞中捕獲,邪惡只能在它的洞穴中追蹤,那就得變得跟它一樣”。結果便是,很多批評者發現妓女與監管她們的人之間在道德水準上沒什麽差別。沃德在1700年嘲諷道:“一個現代的祛邪者”乃是“一個最需要具備這種惡行的人,此人一無所用,除了像皮條客一樣,依靠別人的淫行為生。每天晚上睡覺前他都真心祈禱這個世界越變越糟,這樣就能讓他活得舒服,也讓惡魔心滿意足”。一百多年後,西德尼·史密斯以同樣的觀念批判了祛邪會:“那些人,他們的職業就是逮耗子,他們也熱愛逮耗子;滅蟲者欣喜地抓住蟲子;懲治者欣慰地發現他的罪惡。最後來的人很快就變成了和先來者一樣的生意人,他們中沒有一個人講道德,或為他們各自的邪惡存於世間而感到痛心。”

5.一首幽默的歌謠(獻給“所有改革的朋友”),說的是一個所謂正直的反對派牧師之下流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