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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最大的希望,是為那些從恐懼和匱乏之下解放出來的自由男女,創造一個可以在善良的社會中一道過好日子的世界。我們還可能這樣希望嗎?為什麽不?19世紀告訴我們:對完美社會的渴望,不可能由某種預先劃定的設計圖(摩門教式、歐文式等)予以滿足。即使這樣的新設計會是未來的社會藍本,我們也不可能在今天就知道或決定它將是什麽樣子。找尋完美社會的目的,不是要讓歷史停止進行,而是要為所有的男男女女打開其未知和不可知的種種可能性。在這個意義上,對人類而言幸運的是,通往烏托邦之路是暢通無阻的。

但是我們也知道,這條路是可能被阻塞的:被普遍的毀滅所阻塞,被回歸野蠻所阻塞,被19世紀所熱望的希望和價值觀的瓦解所阻塞。歷史——這一君臨19和20世紀的神力,不再如男男女女過去認為的那樣,給予我們堅實的許諾,許諾人類將走入想象中的幸福之地,不論這個地方的確切形貌如何。它更不能保證這種幸福的境界真的會出現。歷史的發展可能全然不同。我們知道這點,因為我們是生活在19世紀所創造的世界中。而我們也知道,19世紀的成就雖然巨大,這些成就卻非當日所預期或夢想的。

然而,就算我們不再能相信歷史所承諾的美好未來,我們也不必認定歷史必然走向錯誤。歷史只提出選題,卻不對我們的選擇預做評估。21世紀的世界,將是一個比較美好的世界,此中證據確在,不容人所忽略。如果世人能夠避免自我毀滅的愚蠢行為,這個成就獲得實現的百分比將更高。然而,這並不等於確定無疑。未來唯一可以確定的事,是它將出乎人們的意料,即使是目光最遠大的人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