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親娘靠不住(第2/4頁)

叔段一開始還挺想哥哥,漸漸地不想他了,後來開始有些恨他了。

到十八歲的時候,叔段就已經非常恨莊公了,他相信哥哥確實對母親不好,禽獸不如。而哥哥對自己則完全是糖衣炮彈,笑裏藏刀,隨時準備消滅自己。

叔段決定要有所動作了,他要救親娘於水深火熱之中。

京城的北面是北鄙,西面是西鄙,兩座城市都不屬於京城,叔段決心要把兩座城市弄到自己的名下,再看看莊公的反應。

這叫做投石問路。

叔段將北鄙、西鄙兩城的守城官叫來,一拍桌子:“你們兩座城歸我管了,今後賦稅一律交過來,不用交去滎陽了。”

地球人都知道太後寵愛叔段,地球人也都知道太後要求的,莊公就不敢違抗。北鄙、西鄙兩城的守城官摸摸自己的烏紗帽,再摸摸自己的脖子,滎陽太遠而京城太近,除了服從之外還能有什麽選擇?

整個鄭國都知道北鄙和西鄙被叔段搶走了。

鄭莊公當然知道,他特地去拜會了母親,太後原本很高興,看見大兒子的時候臉色陰沉下來,她知道大兒子要來說什麽,她準備好了大吵大鬧大罵。

然而,她小看了自己的大兒子。

鄭莊公絕口沒有提叔段的事情,簡單問候了幾句,走了。

叔段在等著,等莊公派人來責備自己,然後認錯並交還兩城的賦稅。可是,莊公似乎完全不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不久娘來信了,娘在信裏說:“大膽幹,娘是你的堅強後盾。”

兩年過去,叔段相信京城的糧草已經充足了。

京城雖然是一座大城,但是這裏並沒有軍隊。自古以來,軍隊都在首都和邊境,而通常的城市只有少量的地方武裝維持秩序,類似城管大隊。叔段當然知道,靠這幾杆槍頂多能上山打遊擊,要奪取政權,必須要有自己的軍隊。

叔段開始打獵了,打獵就需要人馬,就需要操練人馬。這樣,叔段在自己的地盤上征兵了,之後開始演練陣容和打法。

地球人都知道叔段在整軍備戰,地球人都知道叔段想要幹什麽。

莊公自然也知道,不過,這一次他甚至連母親那裏也沒去。

太後很高興,她以為莊公不是軟弱就是愚蠢,看來自己沒有看錯他。

她不知道,她真的看錯了自己的大兒子。

叔段也很高興,他相信哥哥不是懼怕母親就是懼怕自己。

“忍。”莊公告訴自己。那時候,“忍”字有十八種寫法,可是莊公沒有寫下一個“忍”字,他把這個字放在了心上。

“忍”是什麽?刀在心上。

【公子呂的抱怨】

莊公在忍,可是大夫們已經看不過去了。

“小祭,叔段欺人太甚了,擺明了是要謀反。你是顧命大臣,該去跟主公說說吧?”公子呂來找祭足,公子呂是莊公的叔叔。

“急什麽?我不是不想說,我是在忍。”祭足笑了,整個鄭國,只有他知道莊公是在忍,因此他也忍。

“忍什麽?”

“你是莊公的叔叔,你去問問他,他會告訴你。”祭足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他真的是個人物,難怪鄭武公這麽看重他。

公子呂於是來找莊公。叔叔來了,莊公熱情接待。

公子呂倚老賣老,說話也不客氣。怎麽說?《左傳》上有記載。

“國不堪貳,君將若之何?欲與大叔,臣請事之。若弗與,則請除之,無生民心。”這段話翻譯成現代話,是這樣的:國家不能忍受二元化領導,老大你究竟想幹什麽?你要是想把國家給老二,早說啊,我這就投奔老二去。如果不想給,我建議就辦了他。你總是這樣磨磨嘰嘰,群眾都對你沒信心了。

莊公笑了,說道:“老叔,急啥呀?我還沒急呢。”

公子呂是個聰明人,現在他知道,莊公早已經成竹在胸,不僅莊公,就是祭足也成竹在胸。

【萬事俱備】

俗話說:貓走什麽步,取決於耗子。

莊公忍到什麽時候,取決於叔段。

叔段決定動手了,所以,莊公也決定動手了。

叔段出兵占領了鄢和稟延,並且將兩地的地方官驅逐出境。

整個鄭國震驚了,就好比把上海封給了你,你順手把浙江給劃拉進去了,現在又出兵把江蘇給占領了,還把中央政府派去的省長給趕走了。這不是造反嗎?這不是分裂祖國嗎?

鄭莊公並沒有急,他放風說要去周朝首都洛邑,他繼承了武公的大周上卿的職位,想起來的時候還要去偉大首都轉一轉,過一把當中央領導的癮。

太後笑了,她立馬派人給叔段送信,約好莊公不在的日期進攻滎陽,她在城內做內應。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但是,太後太不了解自己的大兒子了。

送信的人一出城門就被捉住了,搜出書信,直接送到了莊公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