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譜·李鴻章‖(第2/2頁)

可這與篇首試圖揭示的翁、李不和有什麽關系?原來,世傳國藩參折有人代筆,代筆者正是鴻章,而同龢不敢公然與國藩作對,遂將一腔怒火發泄到鴻章身上,並從此揭幕了未來二十多年帝黨與後黨(或曰清流與濁流)相鬥的連續劇。有不少近代乃至當代筆記傳述了這件軼事,只是大都語焉不詳,沒有一家能舉出確證。鄙人倒是在同龢日記裏發現一條,似可證明同龢對代筆人耿耿不能忘,然而嫌犯卻非鴻章。其詞曰:

得徐毅甫詩集讀之,必傳之作(自注:毅甫名子苓,乙未舉人,合肥人,能古文)。集中有指斥壽春舊事,蓋嘗上書陳軍務,未見聽用,雖加體貌,而不合以去。彈章疑出其手,集中有裂帛貽湘鄉之作也。(同治九年七月二十二日)

按,徐子苓是皖中名人(“合肥三怪”之一,生平見馬其昶撰《龍泉老牧傳》),早在北京,即是曾國藩“朋友圈”的常客,也是湘軍創始人江忠源的生死之交,後來加入國藩的幕府。所著《敦艮吉齋文鈔》中有兩首《上翁撫軍書》(俱在卷二),即所謂“上書陳軍務者”;《敦艮吉齋詩存》卷二“山中寇盜相仍,將移家,聞曾率兵抵皖南,先書問王大子原,時賊嚴關偵索,裂衫帛代書,並題一詩,納老奴衣絮中”,署年“庚申”[鹹豐十年(1860年)],此即所謂“裂帛貽湘鄉之作”。

鹹豐十一年(1861年)冬,應是參折草稿之時,考其行蹤,其時子苓、鴻章俱在國藩幕,但是鴻章正全力籌組淮軍,且早就離開合肥做了難民,似不如子苓長時間生活在“敵占區”,了解情況,兼“能古文”,可以專心代筆。同龢之所以懷疑子苓,不是沒理由的,且定有風言風語入耳,才會在日記裏為他掛個號。至於鴻章,在代筆這事上似是背了黑鍋,盡管他並非沒有直接得罪同龢。唯紙短事繁,容俟異日。

補記

趙烈文光緒十三年(1887年)八月廿六日記:(同書入獄)親識滿朝,無策解免,有緣先朝故事,父在系子得狀元蒙赦者(傳言是吾裏莊本淳侍講事,余考之非是),(曾源)遂以之膺選,援例陳請,果邀憲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