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四章 遺物(第2/2頁)

“他沒有說。他只是又說了句——這件事一定要單飛才能解決!”

趙達緩緩搖頭道:“他始終不提事由,我感覺他認為對我提及無用,徒增我等的驚懼吧。反正我感覺素來平靜自若的郭嘉很有焦急之意,認定他所慮之事應是極為兇險。”

單飛左思右想,始終不得要領。

“郭嘉自那之後變得更加的焦慮,不日就對司空提及兵貴神速一說。”趙達追憶道:“司空對郭嘉的建言素來聽從,立即精簡騎兵,後來的事情,我方才也和你說過了。在山谷行了近五百余裏後,我們才反回正途,就要撲往柳城時,郭嘉驀地離去,只給司空修書一封。”

“信上說了什麽?”單飛追問道。

趙達回憶道:“信上分析了蹋頓的形勢,料定我等出奇攻其不備,勝可預期,不過袁家兄弟很是狡詐,蹋頓如果兵敗,袁家兄弟絕不會和司空力抗,應是逃命為先。袁氏兄弟最後的依靠,唯有平州公孫康一人。郭嘉請司空莫要貪功急進,一來天時已要轉寒,不利歸程,二來公孫康奸詐小人、唯利是圖,應猜忌袁氏兄弟是否有鳩占鵲巢之意。司空若是急攻,公孫康、袁家兄弟三人必定聯手以抗,司空只需展現對平州無意之舉,公孫康定會斬殺袁氏兄弟討好司空,又絕後患。”

張遼贊道:“郭祭酒實在料事如神,後來事情正如郭祭酒所言,公孫康很快送來袁家兄弟的首級。”

單飛卻想,郭嘉臨行前這般叮囑,顯然和曹操並無芥蒂,對曹操仍舊盡心盡力,但郭嘉如此焦急的離去,究竟所為何來?

“郭嘉又言——與司空相共十一載,阻險艱難,皆共對之。他深謝司空的信任,奈何他此行難以預料,生死未蔔。他驀地失蹤後,不知何日能返,亦不知是否有返回那一日……”

張遼心中沉冷,暗想郭嘉這種人傑還是這般說,顯然可見問題的嚴重。

“郭嘉只怕流言蜚語不利司空,因此請司空對外言及他郭嘉不堪兵馬勞頓,病逝征途就好。”趙達嘆息道:“司空見郭嘉這般留書,知道郭嘉很難回來了,當堂涕下,悲傷了許久,時至今日,司空仍舊郁郁寡歡。他對我言及郭嘉時,多次問我——孤究竟做錯了什麽,讓郭嘉離孤而去?”

張遼忍不住道:“如果按照趙大人所言,郭祭酒實在有不得已的理由才離去,應和司空無關的。”

趙達輕嘆道:“話雖如此,可司空卻總對此事難以釋懷,再加上最近變故連連……我實在擔憂……”

他眉頭緊鎖,握緊了酒碗,現出凜冽的殺氣。

單飛、張遼互望一樣,都不知道趙達為何突然動了殺機。

趙達隨即道:“眼下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我找單統領在此間詳細敘說往事,一方面希望你可以尋回郭嘉。”

“我如何尋他?”單飛感覺趙達說的多,但有用的線索卻不多。

趙達沉吟道:“郭嘉臨別前,不止給司空留言,還給我留了一封簡單的書信。”他並不隱瞞,徑直道:“他其實只留下了幾句話,說趙兄我等身不由己還可說情非得已,可終反正途後,如何能不勉力為之?”

單飛、張遼互望一眼,都沒言語。

趙達淡淡道:“你們不用嘀咕,你們想必也猜到郭嘉是在勸我得饒人處且饒人,莫要萬事做絕。對郭嘉我可以不做絕,但很多事情,是有人逼我等一定要痛下殺手!”

單飛見趙達數次現出殺機,立即知道許都城絕沒有看起來那麽太平。

趙達忽然伸手入懷,取出一物推到單飛的面前道:“這件東西是郭嘉留給你的,他說不知道能否找到你,請我若是見到了你,就將這東西交給你,你會明白他的意思。”

單飛一怔,看著桌上那東西,卻沒伸出手去。

他不想郭嘉會留給他一件事物,更沒想到郭嘉留給他的居然是一件玉飾。

那是一朵玉做的蓮花!

三人邊說邊聊時,日已西轉,陽光穿過雕花的窗子照進來,落在那朵白蓮花之上,泛著晶瑩無暇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