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五章 積怨(第2/2頁)

果不其然,影像中劉武已咬牙道:“他們當我是傻子,用親情感動我,暗地裏卻希望我這個至親之人和吳王他們拼個兩敗俱傷。”

壓抑且悲憤的笑,劉武愴然道:“或許兩敗俱傷都不是他們期盼的,劉啟和周亞夫很盼望我直接戰死在梁地!那時候他們肯定會隆重的‘嘉獎’我,他們沒有想到我居然沒有死。婉兒,我真傻,真的——我只以為兄弟親人之間若都在算計,那人活在世上還有什麽意義,卻不想劉啟他根本不是人,什麽信義親情的,在劉啟眼中都是放屁,這無非是他欺騙世人的一層皮而已!”

婉兒握緊了劉武雙手,“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

劉武截斷道:“你不用為劉啟辯解什麽。他自幼就是脾氣暴戾,因為下棋之事就能動手殺死了劉濞之子,因為忌恨鄧通所為,竟將其活活的餓死……”

誰是鄧通?大明王聽著一頭霧水。

單飛倒知道鄧通是哪個,鄧通是劉啟生父文帝的男寵,和文帝恩愛有加,堪稱他單飛那個年代“撒狗糧、激人怨;秀恩愛、死得慘”的典範。

據史載,鄧通有次對文帝說起——奴家有次去算命,算命的人說奴家將來要被餓死的。文帝一聽就是大笑,說你這個可愛的小傻瓜,有我這個天王老子罩著你,你如何會被餓死呢?鄧通估計是深得小三以退為進之法,仍舊滿是期待的看著文帝,算命一事難說真假,借機撒嬌扮可憐要錢去Shopping一事多半是真的。在單飛那個年代,男人這種時候就應該撒支票、掏黑卡的展現出男人的霸道。文帝雖謚號是文帝,但展現的霸道卻可說是古今少有,什麽霸道總裁的在文帝面前提鞋都不配,文帝直接說,我也不給你支票什麽的了,那實在太Low了,我給你個印鈔機,你直接去造錢吧。

古今仿佛,印鈔素來都是國家機器才能幹的事情,私造錢幣那是抓一個殺一個。文帝卻直接賜給鄧通以蜀嚴道銅山,能夠自己造錢,是以當年“鄧氏錢”遍布中原,鄧通也可說因此富甲天下!

鄧通倒和後世那些“欣欣像蓉”之類的狠辣女子不同,自此後對文帝更是千依百順。文帝患癰,鄧通知道文帝沒有什麽刮骨療毒的毅力,就經常為其吮吸患處。從這點看來,鄧通對文帝真的還有點情意,不然怎麽有首歌曾經歌頌過——小三也有情,小三也有愛呢。

但正是這件事引發了鄧通自身的危機!

文帝對鄧通這般行為引發了哲學性的思考,有次問鄧通——天下誰最愛我者乎?鄧通回答是——宜莫如太子。太子就是景帝劉啟。

結果是劉啟入內問病,文帝就讓這個兒子幫其吮吸患處,劉啟面露難色,等退出後知道鄧通經常這麽幹的時候,劉啟因慚生怨,心道你們這般秀恩愛、總是展現的比我幸福就讓人討厭了,你鄧通還非要堅持再給我十萬點暴擊傷害,你真以為我劉啟好欺負、一定要逼我搞死你嗎?

文帝崩,景帝立,鄧通免!

劉啟在文帝一死,以私鑄貨幣之名治罪鄧通,說你鄧通不是曾經造謠、說算命的算定你會餓死嗎,我就幫你實現這個命數!劉啟盡沒鄧通家財,讓其一簪不得著身,無人敢忤逆劉啟之意,鄧通遂活活的餓死。

單飛轉念間已將這段歷史想個明白。那面的劉武仍恨恨道:“劉啟素來心狠手辣,先帝曾囑托他照顧鄧通,他表面上唯唯諾諾,但一待先帝駕崩後,劉啟立即就逼死了鄧通,晁錯對劉啟恩重如山,可為了消弭叛亂,他毫不猶豫的將晁錯一家斬盡殺絕。我真傻,真的……”

神情滿是悲憤,劉武咬牙道:“他經常當著我的面前落淚,說一切都是情非得已,於是我就信了他的話。他畢竟是我的大哥,我一母同父的親大哥,我一直都相信他,但我早就應該看穿了他。我早就應該看穿了他……”

劉武滿是悔恨道:“我為什麽那麽傻?”

“你不傻。”婉兒落淚,難過道:“王爺,你不傻,你只是太真誠了一些。可真誠不是錯的,是不是?”

劉武搖頭否認道:“我錯了,我不該真誠,在這個醜陋的世界上,真誠的人終究要吃虧的。我只恨明白的太晚!”他全然陷入仇恨之中,忿忿時並未留意那紅燭下的女子亦如紅燭般的傷心垂淚。

眾人心情各異,不由望向了夜星沉。

夜星沉木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嘴唇喏喏,許久才喃喃道:“我真傻,真的。”他說話時,看的只是那默默流淚的女子,眼中已有了紅燭般傷心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