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出袖(第2/3頁)

可有些話偏偏一入腦就有留存,再思索霍然有了領悟。

在絕境那半年,他可說天天在水中泡著,考古的問題一時擱淺,有關於水的學問,盡數浮出。

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

老子《道德經》中對水的描述,他以前一直以為不過是在說修身養性之用,從未想到可拓展到武功,偏偏在這兩人犀利的攻擊下,他驀地在想到——若我為水,結果如何?

攻擊單飛這二人已經算是當世聞名的少見強手,單飛接住二人的刀勢已然不差、可亦被對方力道所拖,一時間無力反擊。但在那思緒轉念間,單飛宛若有了巨力砸在水面上的那一刻的感覺。

在對孫輕、雷公時,那時他只是將對渦力的領悟淋漓盡致的施展出來,等再對檀石沖時,被檀石沖強力逼迫,卻讓他力道運用更上一層,被白騎一擊時,他才算真正知道武學中借力打力的訣竅。

那種力道運用的感覺,真是從教條的招式中學習不來。

巨石落水,體內氣息一凝而散向無邊的夜色,就如海水湧向無際的天邊。

天無涯,海有岸。

氣無邊,身有限!

巨力乍一接觸,在體內的感覺亦是如他想象般散了開來。

他那一刻將兩人重壓盡數接了下來,就如怒海狂濤無盡的沖到岸邊,時時洶湧澎拜的沖刷,但終究沖不破橫斷的海崖。

海崖就是他身體的極限。

他感覺自己那一刻驀地像充氣般漲了起來,雖然在外人眼中,他根本沒有任何變化。

只要再有片刻,他就有能力反擊,他借外力蓄力反擊本有幾分章法,但這兩人實在過於強悍……

就在這時,半空“嗖”的聲響,一寒銳的槍尖已經向單飛咽喉刺到。

是閻行。

單飛雙眸充血,可蓄力反擊尚欠一刹。

只一刹那,或許就是生死永別。說慢實快,黑山軍眾有的早紅了眼……

有人嘆,“何苦如此!”

那聲嘆息很有幾分無奈,亦有幾分落寞,宛若看花開花謝時的心境,知其然,知其無奈,但不得不一般的無奈——誰都擋不住花開,亦也擋不住花敗,那花開花落為何還要讓人傷懷?

只是這四個字的功夫,有暗影一道輕柔的擊在鏈子槍尖,那本來勢如閃電、無堅不摧的鏈子槍突然反射了回去。

閻行從未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手上的鏈子槍竟會反噬,而且全然不受他手臂的控制,見槍擊倏到眼前,閻行一個倒翻,就感覺槍尖幾乎擦他鼻尖而過,釘在了樹上。

烏桓高手和張益德均是一怔。

他們本亦想殺了郭嘉。

這些年來,郭嘉實為曹操手下第一謀臣,和曹操親密無間,曹操這數年攻無不克,勢力坐大實在有郭嘉太多的功勞。

就算鄴城之戰,曹操都是聽郭嘉所言,緩攻而歸,郭嘉在曹操心目中的分量可見一斑。

要擋曹操,先殺郭嘉。可如今要殺郭嘉,必除單飛,二人驀地發力,只想將單飛斬殺後,還能余力來殺郭嘉。

余眾不足懼。

二人都可算是當世聞名頂尖高手,閻行亦是這般,三人同時出手來殺單飛,已算高看了單飛。

單飛擋住二人一擊時,已經讓二人心驚——必除此子,不然曹營中又會多了一員悍將,對他們來說,亦是多了分的艱難。

他們卻沒想到單飛尚未反擊,閻行已敗,轉瞬那道暗影輕輕拂到二人的眼前。

眼本要害!

能將鏈子槍都反擊回去的暗影,張益德和烏桓高手雖不知道那是什麽,但知道一雙眼眸絕對抵抗不住。

二人沉喝、收刀劈向那道暗影。

張益德和那烏桓高手均是身經百戰,在那一刻,自然都是用習慣方式來應對。

暗影如絮,淡淡遊走;暗影無厚,濛濛煩憂。暗影以無厚入有間,輕輕過了刀鋒、悠悠過了兩個高手的攔截……

烏桓高手怒喝聲中就一個跟頭翻了出去,等落地時,咽喉竟有道血絲,不知被什麽劃了一下。

張益德亦是急退,但臉頰已經出了一道血痕。

二人受傷,均是怒望出手之人,眼中不但有憤怒、還有驚懼!

“你……”

二人驀地凜然,他們雖是震驚出手之人,但不該忘記了單飛。他們躲過出手那人輕輕花葉般、卻極為驚險的一擊,可隨即發現更要命的一擊還在後頭。

單飛反擊!

海崖本是不堪負,但閻行敗退,烏桓高手和張益德驀地一撤,單飛方才蓄力的壓力盡數的反沖了出去。

如怒海波濤,氣勢磅礴!

烏桓高手和張益德暴喝聲中,揮刀攔擋。

空中不知道爆了多少聲激烈的碰撞後,單飛一個跟頭翻了回來,烏桓高手和張益德早就又退十數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