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7章 心灰意冷(第2/2頁)

公孫度本想勸他留下,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雖然還不想向孫策投降,但他也知道許攸說得對,他不是孫策的對手,敗局已定,許攸留下也解決不了什麽問題。許攸一生自負,又與曹操有交情,去益州投奔曹操自然比留在遼東強。益州是大州,戶口百萬,又有險可守,絕非遼東可比,許攸也許能找到證明自己的機會。遼東太弱,就連那些青州逃難來的士人都不願意留下,又何況許攸這樣的黨人中堅呢。

公孫度也有些心灰意冷,沒有挽留許攸的心情。正在這時,又有信使趕來,這次是關於公孫桓的。公孫桓昨夜統步騎五千伏擊孫策,結果反被孫策伏擊,傷亡慘重,公孫桓本人生死不明,估計是兇多吉少。

聽了這個消息,公孫度萬念俱灰。他沒有再說什麽,讓人牽來一匹健馬,帶了一些幹糧,送給許攸。許攸也不客氣,牽著馬,與公孫度拱手作別,離開了隊伍,消失在山林之間。

看著許攸離開,公孫度心裏空落落的,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涼。過了好久,他叫過一個軍吏。

“去見沈友,我要議和。”

……

傍晚時分,一片山谷之中,公孫度扶刀而立,身後站著一個身材魁梧的親衛,靜靜地看著遠處,臉色雖然很平靜,嘴角卻咬得很緊,如鐵鑄一般。

一千騎兵在山坡上列陣,殺氣騰騰,隨時準備翻身上馬,沿著山坡發起沖擊。雖然答應了與沈友議和,公孫度還是難忍失落,故意擺出這個陣勢,想給沈友一個下馬威,挽回一些面子。

蹄聲特特,兩騎從遠處輕馳而來,在公孫度面前十余步停住。沈友翻身下馬,將韁繩扔給衛士,大步走來。他一身精致的明光鎧,腰間懸著戰刀,步履矯健,身姿挺拔,既不失儒雅又英氣勃勃,顧盼有神,絲毫不以公孫度身後山坡上的騎士為意。

公孫度一看便暗自贊嘆,羨慕不已。這個年輕人運氣真好,剛剛弱冠就主宰一州,自己這麽大的時候還在讀書呢,視野不出玄菟郡,後來到了洛陽為郎沒少因見識少被同僚恥笑。

“使君英武,不愧是江東少年俊傑。”

沈友哈哈大笑,拱手施禮。“府君不必自謙。若非吳侯親至,友也無法擊敗府君。勝負乃兵家常事,府君能迷途知返,棄暗投明,不失英雄氣度。”

公孫度松了一口氣,對許攸多了幾分感激之情。許攸雖然為人自負,品德也一般,但才智卻無可非議。正是他看破了孫策要提攜江東系,重點栽培沈友的用意,這才建議他與沈友議和。沈友曾被他擊敗,急需機會證明自己的實力,自然不會拒絕議和。

議和不是投降,有談條件的空間,這是許攸為他出的最後一計。憑心而論,他這次戰敗雖然與許攸的計劃有關,卻不是許攸的責任,雙方戰力相差太遠,許攸的計劃再好也無法落實,這才是根本原因。也正因為認識到這一點,公孫度雖然不怎麽情願,也只能接受許攸的建議,與沈友議和。公孫模已經戰死,糧草落入孫策手中的可能性很大,他已經沒有再戰的能力,不如嘗試議和,如果能夠達成一個不錯的條件,就此休戰,也是一個選擇,實在談不攏,再想他法也不遲。

公孫度開門見山。“吳侯將如何處置我?”

沈友打量著公孫度,拱拱手,溫和的微微一笑。“敢問府君之志。”

公孫度哼了一聲:“難道吳侯能遂我所願?”

沈友笑著搖搖頭。“府君誤會了。易雲:君子進德修業。德業相配,自然前程似錦,功成名就。德不配業,則難免自取其咎,縱一時得逞,也不過轉眼煙雲,智者不取。府君想知道吳侯將如何處置你,最簡單的方法便是看看你的志向與德行是不是相配。如果志大於德,那恐怕要讓府君失望,談也無益,不如你我各歸本陣,繼續廝殺,一決雌雄。”

公孫度轉身看了看山坡上的騎兵,故意冷笑道:“如果談不成,使君恐怕就回不去了。”

“無妨。”沈友笑容不變。“江東人才濟濟,如我者數不勝數,即使我沈家也不乏其人。只是不知道府君戰死在這片山中,還有沒有人能繼承你的遺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