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一三章 寧化沈家(第2/2頁)

沈元不明真相,受到的打擊不輕。

“七弟不在福建,為什麽我身邊的每件事,好像都跟他有關?我究竟是靠自己的能力考上的舉人,還是受他的蔭蔽考取?”

沈元中舉後的開心一掃而空,轉而心中充斥著茫然與憤慨,這是一種不為人理解,遭受猜忌後自然萌發的憤怒與無助。

沈元是個倔強的年輕人,越是見不到那些名士大儒,越是一次次前往登門求見,但經過幾天努力,仍舊沒見到一位名士或大儒,到最後,跟他一同到福州來趕考的士子,基本已回鄉,他發現自己一個人留在福州沒什麽意思,只能動身回寧化。

來的時候充滿期待,結果也是中舉,但回去的路上,他卻喜憂參半。

沈元的心境異常復雜,他非常在意別人評價,這跟他自小一個人在外求學,自立自強有關,他有什麽想不開的事情,不會跟人說,而是悶在心裏,一旦郁積達到一個臨界點,他會找地方發泄一下,但也只是用拳頭擊打墻壁或者樹幹,每次都全情忘我,甚至手背出血都不會停下。

“不會的,我不是因七弟的關系才中舉,我是靠自己的真才實學。連蘇先生也說,我的資質並不比七弟差,只是他時運好,比我早幾年中舉人……如今我做到了,第二次參加鄉試就中舉,就算我不是解元,但也可參加會試,誰知道明年我是否會中狀元呢?”

沈元突然對來年的會試充滿期待,他知道,能證明自己的只有會試,說別的沒用,只有真正考中進士,別人對他的懷疑才會降低。

但他又怕,自己憑真本事考中進士,別人還是會在背後指指點點。

他已經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從福州城出發兩日後,沈元做出了人生中最重大的一個決定——不回寧化縣,直接北上京城,參加會試。

他要用自己的表現證明,自己是有真才實學的人。

不需要靠任何人。

做出這決定後,沈元發現自己的盤纏已經不多了,但因他生性倔強,認準的事情絕對不會回頭,只能用一些別的方式籌措銀兩,他準備一路上幫人寫信,或者是做一些體力活,甚至不雇馬車,全憑兩條腿,穿州過省,以身體力行的方式參加會試。

沈元把自己擺到了一個苦行僧的位置上,甚至連父母親人的牽掛都不顧。

“我這麽做,是為了讓爹娘省心。他們必然已知曉我中舉的消息,我只需寫封信回去,讓他們知道我去京城趕考便可,我就說是跟好友相約結伴而行,路上的盤纏不用我操心,這樣他們就不用再為我籌措去京城趕考的銀兩。到京城後,就算露宿街頭,我也能撐過去,只要讓我參加明年的會試就好!”

沈元想到做到,他不在乎別人怎麽想,直接折身北上,往京城而去。

從他出發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這一路上要吃不少苦,但他自小便能吃苦,他知道自己的目標是什麽,並且一直為之努力,他能做到的事情甚至沈溪都無法完成,而他定下的目標,是超越沈溪,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和意義。

但這根本沒有絲毫意義。

他不明白,沈溪的存在,完全是歷史的特例,而他卻僅僅是這個時代土生土長的讀書人中的一員,不可能遵循沈溪的道路自朝堂快速崛起。

……

……

沈元決定動身北上,沒有跟家裏做任何商議。

沈明新夫婦暫時沒得到任何消息,他們只當兒子已經在回家的路上,正在拼命巴結沈明鈞夫婦,試圖讓沈溪多幫幫兒子,讓沈元未來的官路一帆風順。

四房態度的轉變,讓沈家分家的事情有了轉圜的余地。

只有把沈元和沈溪聯系在一起,才會更有意義,別人說及,都會說這就是“寧化沈家”。

儼然,寧化沈家要成為福建官場上的一個“品牌”,甚至是大明的一個“金字招牌”。

別人再提及沈溪,會順帶提到沈溪有個十九歲中舉的神童兄長,別人贊頌之余,自然會廣為傳播,沈家的名聲也就打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