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君臣(第2/2頁)

“我聽說,最近皇帝似乎有些身體不適。”

皇帝的身體不適?

雖說他的話說的很簡單,但阮久文還是從他的話中聽出了他的打算,心頭稍緊,但仍然回答道。

“皇帝本無什麽大病,只是身子積虛太久,再加上終日沉迷於女色,所以身子骨遠比一般人虛弱。只要靜心護養,還是會好起來的,但若是繼續這樣沉迷女色,奴才只恐怕皇帝身子有虧!”

表面上看似是在回答著鄭度的問題,但實際上阮久文知道,他需要給皇帝找個禦醫了,然後通過禦醫告訴外界,皇帝的身子弱,隨時都有可能不久於人世。

“好,就按你說的去辦。”

鄭度點點頭,就像是在做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似的。

“是!”

阮久文離開了王府之後,然後便先去找禦醫,商量如何更快地醫好永壽皇帝的“病”,什麽病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皇帝必須要有病。但是皇宮內的規矩和外面的規矩是完全不同的,從請脈到書寫病案,開藥方,再到壽藥房配藥,煎藥,都有一整套的定制,是不能更動的,所以,所有的一切都必須遵從規矩,只有如此,才能讓皇帝“病倒”。

到了下午的時候,永壽皇帝的病情就突然“加重”了,人也越來越沒有精神,吃不下東西,也越來越消瘦了。幾個禦醫都是如此異口同聲的私下裏回答著眾人的答案,但是他們的心中有一種難以言表的害怕,更多則是後悔,悔當初不該應召入朝,皇帝有沒有病,他們自然再清楚不過,他們更知道,如果不讓皇帝有病,就一定會因此而丟了性命,那才叫虧呢!

於是個個心急如焚的,在那裏演著一場戲,一場為皇帝治病的戲。甚至在用藥治療等方面,仍是互不相讓。

只不過,皇帝到底有沒有病,恐怕只有他們的心裏才知道。

當然,做為病人的黎維祺也知道自己有沒有病,只不過,身在宮中的他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病人,至少在外臣的眼中,他成了病人。此時的他,正和往日一樣,看著大臣教授太子讀書。

對於已經年邁的黎維祺來說,只有四歲的兒子黎維禑,是他唯一的希望,盡管他的生母是鄭玉搢,是鄭家的女兒,可是現在他只有這一個兒子。

而教授太子文章的是史官範公著,他是朝中少有的不懼鄭氏權威的大臣。不過他注意到今天範公著,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投來時,總顯得極為復雜,心知他必定是有事的黎維祺,在太子的課業結束後,以詢問課業為名留了下來。

“範卿,可是有事上奏?”

“臣,臣萬死!”

見四下無人,範公著連忙長揖過頂。

“範卿為何如此這般?”

“臣,臣聽聞陛下,陛下已經染疾,所以,所以……”

瞬間,黎維祺明白了,看著神情悲痛的範公著,心如死灰似的他,喃喃道。

“該來的總會來的,總會來的……”

什麽染疾,分明是想,是想要害朕性命啊。

“陛下!”

又一次,範公著喃喃道。

“臣無能,不能救駕,臣無能啊!”

天下總歸還是有忠臣的,可這個忠臣,不過就是一個百無一用的史官罷了。

這麽多年鄭王直接在禦座左側與他並排而坐,甚至連入朝趨拜、上奏具名等臣下禮節都一並豁免。這樣的權臣,早晚是要殺他的。

現在,只是早晚要來的事情今日來了罷了。

“臣無能、臣無能……”

看著範公著不住叩頭請罪的模樣,黎維祺思索片刻,然後猛然一咬牙,在這一瞬間,他下定了一個決心。

“範卿不必如此,鄭氏專權,又豈是一日,今日他欲害朕,朕自是難保性命,朕是要死了!”

盡管貪生怕死,但是面對生死的時候,黎維祺還是做出了一個決定。於是他又繼續說道。

“範卿於我大越是忠心耿耿,所以朕只求卿替朕做一件事!”

“臣敢不從命!”

範公著抽咽著說。

“鄭氏專權多年,於我大越早以為萬民所怨,更以小犯上,進犯天朝,所以,朕決定……”

黎維祺用近乎咬牙切齒地態度說道。

“請天朝大軍助我大越討逆!”